魏立柏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波瀾不生的眼底,終究還是閃過一絲擔憂。
次日,杜若欣還在睡懶覺,穆依卻起了大早。
看到穆依下樓,魏立柏眼中瞭然,微笑著說道:“若欣還在睡覺,等她醒了,小飛就會送她回我舅舅那裡去。依依你,有什麼打算沒?”
穆依看了他半響,也笑了起來,歪著腦袋道:“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麼,還需要問嗎?”
魏立柏大笑,拉過她說道:“是,是我不對。快來喝點熱粥,我一會兒就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兩人相視而笑,這種不用開口就能交心的感覺,著實不錯。
走出魏家的大門,穆依似乎真的淡然了,沒有再去看楊家的老宅子。只有拉著她手的魏立柏才知道,她微微顫抖的身體,早已洩露了她不平的心情。
魏立柏這一次一個人都沒有帶,親自開車載著穆依往城外開去。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高樓大廈,穆依心裡竟然覺得有些恍惚。
這裡,就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嗎?魏立柏當年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了心情關注這些東西,接手楊氏之後,更是半點空閒也沒有。除了她經常去的那幾個場地,她幾乎都不知道,原來京城,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車子行駛了很久,最後終於在一座山頭下面停了下來。山下很是空曠,卻有著一個大大的標準停車場。停車場三三兩兩的停著一些車輛,竟還都是些高階貨色。
這裡,就是馬鞍山。
這裡,就是埋葬楊亦的地方。
兩人踩著山道,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上去。這座山並不是很高,兩人的體力都還夠用。很快,他們就走到了陵園的入口處。
魏立柏領頭,帶著穆依走了進去,最後,他們在一座年頭明顯很新的墓碑前停下。墓碑上那個笑靨如花的人兒,看得穆依登時就愣住了。
這這這,這分明是她夢中的那個景象曾經好多次,她都夢見自己看見了“自己”的墓碑,甚至連墓碑上的照片,都是一模一樣
陡然之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忙蹲下身去撥開墓碑下方那幾棵雜草,在墓碑的右下角,有些歪扭卻異常深刻的幾個小字立馬出現在了穆依面前:
夫魏立柏立。
一個驚雷頓時在穆依的腦袋上方炸開,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魏立柏他,他怎麼會這麼做?
眼淚不可抑制的湧了上來,擋也擋不住。在她踏上京城的土地上時,在她看到久違了的老宅的時候,她都沒有哭。可是這小小的幾個字,卻讓她再也剋制不住胸口那激動的心情,以這樣的方式發洩了出來。
她性格懦弱,沒有主見;她氣量狹小,恨意難平;她一無所有,死於非命。從頭到腳,她幾乎都找不到自己身上哪裡還有優點。可就是這樣的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厚愛?
“不值得……不值得的……”穆依淚眼朦朧的直搖頭。他們分離了十年,十年後當他回國看到的只是自己的一具屍體時,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這座冰冷的墓碑之上,刻下了這樣幾個刻苦銘心的小字?
即便她是個外行,也能清楚的明白那幾個小字,並不是專門的手藝人刻上去的。刻字雖然沒有那麼工整,刻度卻尤為深沉。她知道,她就是知道,那一定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她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換種身份,如果是她遇到了和魏立柏一樣的事情……不不不,她沒有他那麼堅強,她一定會受不了的她會發瘋的
原來,那十年的分離,給他們之間造成的隔閡,遠沒有她想象得那麼大。只是可笑,她竟然到了現在才明白過來。
“依依”折返下山拿東西的魏立柏很快就回來了。遠遠的,氣喘吁吁的他就看見穆依蹲在那裡發抖,心裡一急,才剛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