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美遞上毛巾後,坐在他身旁。
“媽媽桑不在嗎?”
“我想她差不多快來了,你有事找媽媽桑嗎?”
“嗯,我有點事情想找她,對了,”哲朗再度環顧店內。“香裡小姐還在休息啊?”他這是明知故問。
“是啊。抱歉,都是我坐檯。要不要我找比較年輕的小姐來呢?”宏美依舊用戲劇化的口吻說道。
“不,不用了。對了,你和香裡熟嗎?”
“嗯,算熟吧。”
“你們有沒有一起去旅行過?”
“旅行?和香裡?噢,我是沒有。我們店裡倒是有辦過類似員工旅行的活動,但是她好像沒參加吧。”
“你去過她家嗎?”
“嗯……我送包裹去過她家。我記得好像是在錦系町附近。”
“有住過她家嗎?”
“沒有。”宏美搖了搖頭,然後以女公關的眼神瞪哲朗。“你之前也是這樣,對香裡的事情挺好奇的耶。開口閉口都是她。”
“我有什麼辦法呢?這種店的客人,不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小姐來的嗎?”哲朗拿起酒杯,試探性地說道。
“話是沒錯,可是哪有人一直說不在店裡的小姐嘛。”宏美鼓起腮幫子。當然,這肯定也是在演戲。
宏美一臉慈眉善目,讓人感覺她不擅說謊,但是哲朗告訴自己,不能被這張面具給騙了。她和香里長期一起工作,不太可能沒有察覺到香裡的真實性別。
不過,他邊喝酒邊想,自己到現在都還無法置信,那個香裡竟然不是真的女人。
但是末永睦美斷定,他肯定是男人。
“一開始我也嚇了一跳。雖然我知道在那種地方,必須分別看待一個人的外表和內在,而且我認為自己比一般人更能看穿那種事情,但是我還是無法相信他是男人。不過,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我想應該沒錯。”
哲朗說服自己,既然連一眼看穿美月本質的睦美都這樣說了,自己沒察覺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他心想,如果他沒有主動表明的話,恐怕連常客也不會知道。
睦美說,當時對方自稱立石,只知道他的姓,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據說是立石主動找睦美說話的。
“他問我會不會煩惱戶籍的事。畢竟別人一看戶籍就會知道我的性別,許多正式的手續也得使用者籍上的名字,所以他問我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傷腦筋。原則上,我在戶籍上還是女性,日常生活中也只以女人的身份過日子,所以我告訴她,我目前並不會為這件事傷腦筋,但是接下來或許會有令人煩惱的事。”
睦美說完後,立石告訴她有事想找人商量的話與自己聯絡,遞給她一張寫了聯絡方式的字條。遺憾的是,那張字條睦美不久後就弄丟了。不過,她記得那張字條上寫的不是立石,而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哲朗問她是不是佐伯香裡,她回答好像是。
哲朗似乎一點一點地看見了真相。但是,他沒有把握撥雲見日後的真相是否正確。
耳邊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哲朗聽見有人說:“晚安。”他看了大門一眼,媽媽桑野末真希子正要進來。她身穿暗紫色的和服。
野末真希子和其他女公關說了什麼之後,向坐在座位上的客人們打招呼。
“我想和媽媽桑聊聊。”哲朗對宏美說。
“好。那,你等一下喲。”宏美起身。然而,她卻沒有馬上去野末真希子的身邊。向媽媽桑搭話大概是要看時機的吧。
當哲朗要喝第二杯酒時,野末真希子總算來到了身旁。感覺她臉上營業的笑容背後似乎帶點責備的意味。
“去年承顧你的照料。西脅先生,今年也請您多多關照。”
“不好意思,那麼忙還找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