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生意上的事情吧,功一想。他注意到每次談這類話題,父母總相當謹慎以免讓孩子們聽到。
“看好流星迴到家是幾點?”
“沒看到。”
“嗯?”
“天公不作美,沒看到流星就回家了。”
“啊,這樣啊,回來的時候是幾點?”
“2點吧。不是特別確定,過了很久才看鐘的。”
“沒關係。溜出門的時候是從視窗出去的,為什麼回來的時候要從這個門進來呢?”
“因為妹妹也在。我和弟弟兩個人的話就會從視窗溜進來了,帶著妹妹沒辦法。而且,妹妹在途中睡著了。”
“你帶了鑰匙?”
“嗯。”
“一直都帶在身邊的?”
“和錢包放在一起。”
連這也問到了,不知道這些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呢。功一邊想邊一一作答。
“接著,說說走進店裡時的情況吧。”白髮男子口吻略微慎重地詢問著。
“店裡的燈都關了,我想父母大概都入睡了吧。於是,開了門就進來了。這時,發現那扇門微微開啟著,裡面的燈亮著。”
功一回頭望著收銀臺方向,凝視著那裡的門。
“然後以為父母都起來了,沒辦法,做好了捱罵的準備才開了門,因為不經過那間房間就不能上樓……”
推開門,可以看到約三個榻榻米大小的空間,這裡是預先準備料理的地方。在右邊處脫了鞋,然後進入家中。樓梯正對玄關,左邊是客廳兼父母的臥室。站在玄關,一開啟裡面的門,就可以看到一條通往深處的通道。
功一偷偷張望的時候,發現父母房間的推拉門半開著,心想這下糟了,父母睡覺時肯定會把門關上的,不會是察覺他們偷偷溜出家,等著回來訓斥他們吧。
揹著靜奈,功一躡手躡腳地偷瞟了一眼房內,然後——
“看到了腳。”他對刑警們敘述著。
“腳?”白髮男子若有所思狀。
“媽媽的腳。穿著襪子。心想怎麼會這樣就睡著了呢,就探了探房內的情形,結果……”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接下來的狀況,功一語塞了。
最初映入他眼簾的是染著鮮血的白布,一瞬間功一還誤以為是太陽旗。白布裹在塔子上身,功一無法看清她的臉。
當他意識到這原來不是旗而是染上血跡的圍裙的那一刻,倒在裡面的廚房的爸爸的身影也映入了眼簾。幸博臉朝下躺著,背部的T恤上滿是血。
爸爸也好,媽媽也罷,都紋絲不動地躺著。功一不能動彈了,身體彷彿被冰凍住了,凝固了。
解除他緊緊被束縛住的身子的是背後傳來的聲響,那是開關店門時發出的幾不可辨的吱吱嘎嘎聲。從小就對這個聲音就習以為常的功一有了反應。
他揹著靜奈一點一點後退,穿上鞋,回到店裡,正好是泰輔站著的地方。
功一似乎對弟弟說了些什麼。具體內容,功一已經無法記清了。然而,他記得自己的話讓泰輔面色蒼白、身體開始顫抖。
“因為太意外了,所以什麼都變得模糊不清了。”功一低著頭默默說道,“我把弟弟和妹妹帶到二樓,然後用店裡的電話打了110,接著就在店前等著。”
白髮男子沉默了。耷拉著頭的功一無法知道他的表情。
“今晚就到這裡吧。”柏原說,“稍微冷靜一下,興許會想起些什麼。”
“是啊。”白髮男子點頭贊同,“今晚,孩子們在哪休息?”
“還不知道。根據調查,附近似乎沒有親戚。總之,我已經先聯絡了功一的班主任。”柏原答道。
“那麼,決定之後請告訴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