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定會動手術,會是什麼時候呢?根據望的訊息來源,目前尚未決定。但是,照理說應該快了。那個大忙人不可能為了檢查乖乖在醫院待上好幾個星期。
大概一個星期吧,穰治這麼想。這樣的時間應該合理。
他必須加緊腳步。雖然已經準備到某種程度,但距離萬全還差得遠,還有好多事情有待調查,敵人卻不會等待,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永遠都不可能達成目的。
他叼著煙,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個人電腦就在旁邊,他開啟文書處理軟體,思考了一陣子,敲打起鍵盤。
敬告帝都大學醫院相關人士:
8
在值班室一躺下來,夕紀不由得大聲嘆了一口長氣。
今天比平時還累,白天的手術一直進行到將近晚上七點,術後觀察照護又花了不少工夫。雖然進行的是大動脈瘤切除手術,但患者的腎臟原本就有毛病,術後必須聯絡腎臟內科,讓血液透析過濾器在加護病房維持運轉。
心臟血管外科的患者大多年事已高,因此患有其他疾病的機率也很高。夕紀認為,要救他們的性命,就像讓天枰維持水平一樣,只要有一邊稍微加重一分一毫,天枰立刻會失衡。
正當她想著這些,意識逐漸朦朧時,RHS響了。一接起來,是通知她患者中塚芳惠發高燒。
雖然昏沉沉的,但沒時間讓她拖延,她用冷水洗把臉,披上白袍。
值班的日子,她從來沒好好睡過。那麼,沒值班就能在宿舍裡好好休息嗎?沒這回事,夕紀甚至認為值班時的壓力比較少,就算回到宿舍,也不能關掉手機電源。患者出狀況時,接受first call是住院醫師的工作,因此即使人在被窩裡,也擔心手機隨時會響,心情從來沒放鬆過。絕大多數的夜晚,醫院總會發生一些狀況。
夕紀甚至慶幸今天值班,中塚芳惠是她負責的患者之一,如果她人在宿舍裡,一定又會被手機驚醒。她有點怕那種聲音。
中塚芳惠的體溫上升到將近四十度,夕紀也知道她這陣子持續輕微發燒,但一直找不到原因,同房的其他患者並沒有人感冒。
芳惠的意識模糊,和她說話,她的反應也很遲鈍。
檢閱病歷,芳惠的腹部有大動脈瘤,另一方面,她也是膽管癌患者。夕紀先確認這幾天是否有新的用藥處方,但顯然沒有。
心音和肺有無雜音也是重要的確認事項。她聽到患者的肺部有些微斷斷續續的雜音。那麼,是呼吸器官感染嗎……
芳惠突然發出呻吟,雙眉間的皺紋加深了,雙眼緊閉,嘴巴反而半開,發出喘息。宛如妒恨的鬼女面具,平常溫和安詳的表情不見蹤影,簡直判若兩人。
夕紀感覺不尋常。這不是退燒就能解決的問題,必須進行最根本的處理,是什麼樣的處理?夕紀動用了所有貧瘠的知識,卻理不出頭緒。
“醫生,請給指示!”站在她身邊的護士菅沼庸子說道。對方是有十年資歷的老手。“現在由不得你不知所措!”
這種說法傷了夕紀的自尊,但是對方說的沒錯,夕紀做了一次深呼吸。
她提出了所能想到的指示,並著手準備。首先是抽血培養。
一做完該做的處置,夕紀便打電話給負責膽管癌的主治醫師。這位醫師姓福島,夕紀將所有能傳達的資訊全部在電話做了報告,福島表示馬上趕來醫院。儘管語氣沒有不悅,但掛了電話之後,夕紀依然被一陣無力感包圍,深怕福島醫師認為住院醫師沒用。當然,現在不是不安的時候,她又立刻打電話給山內,中塚芳惠的大動脈瘤是由他負責的。
“哦,是膽管炎造成的敗血症吧。”山內在電話彼端說道,語氣聽起來相當悠哉。
“請給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