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燈!”八重子輕聲卻嚴厲地要求道,這使昭夫急忙縮回了手。
“為什麼?”
“你……你去院子裡看看。”
“院子裡?”
昭夫把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走向了通往院子的玻璃門。他小心翼翼地撩起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
所謂的院子只是圖有其表罷了,雖說種有草坪,也不過只是兩坪大小而已。倒是後院的面積更大些,因為那邊朝南。
昭夫定睛看了一看,在離水泥牆不遠處的地上擱著一隻黑色塑膠袋。他感到一陣不解,因為家裡從來都不用黑色塑膠袋來裝垃圾。
“那個塑膠袋是怎麼回事?”
聽昭夫這麼一問,八重子一聲不坑地在桌上取了件東西遞給他。
那是一隻手電筒。
昭夫看了一眼八重子的臉,對方卻迴避了他的目光。
他側著腦袋開啟了玻璃門上的月牙鎖,在開門的同時按下了手電筒的開關。
等照亮後他才發現,原來黑色塑膠袋似乎只是被用來蓋住某樣“東西”的。他彎下腰,窺視了一下塑膠袋的下方。
他看見了一隻穿著白襪子的小小的腳,而旁邊的另一隻腳則穿著一隻同樣小的鞋子。
有幾秒鐘的時間,昭夫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不,可能並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只不過他在一瞬間無法理解,為何會在自家的院子裡看見這樣一副情景。他也不敢確信那雙小腳究竟是不是人的。
昭夫緩緩轉過頭來,和八重子四目相覷。
“那是……什麼?”他的聲音顫抖著。
八重子舔了舔嘴唇,她的口紅已經褪去了不少。
“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子。”
“沒見過的孩子?”
“對。”
“為什麼會在咱家院子裡?”
八重子低下頭,沒有作答。
昭夫只能繼續追問一個決定性的問題。
“她還活著嗎?”
他希望看到八重子點頭,然而對方卻依然木無表情地一動不動。
昭夫感到渾身一陣發熱,可他的手腳卻是冰涼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回來時她已經倒在院子裡了。然後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就……”
“給她蓋上了塑膠袋?”
“是的。”
“有沒有報警?”
“怎麼可能?”她以一種近乎反抗性的目光瞪了昭夫一眼。
“可這孩子死了啊。”
“所以就更……”八重子咬著嘴唇,面部表情因痛苦而顯得扭曲。
昭夫突然明白了當前的事態,也想通了妻子為何這般憔悴以及不想讓別人看見屍體的理由了。
“直巳呢?”昭夫問道,“直巳在哪兒?”
“在他房間裡。”
“你去叫他來。”
“可他不肯出來啊。”
昭夫感到有一陣絕望般的黑暗向他襲來,少女的屍體果然和自己的兒子有關。
“他對你說什麼了嗎?”
“我在他房門外問了幾句……”
“為什麼不進他房間?”
“可是……”八重子以一種鄙夷的目光望向昭夫,面露怨恨之色。
“算了,那你怎麼問的?”
“我問他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他說什麼?”
“他嫌我煩,還說問那麼多幹什麼。”
這確實像是直巳會說的話,連那種語氣昭夫都能想象得出來。可他仍然不願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會這麼說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