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萬穗燁就像變戲法一樣,臉上的陰雲密佈眨眼間散去,瞬間轉憂為喜,動作飛快地攀住樓柱,更大聲地對樓下櫃檯大喊,“掌櫃的,要夾在他們中間的那間!”
我瞪著她歡歡喜喜的笑容,終於明白,丫是來搗亂的。
這個夜晚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有些害怕這回見到司空拓後會碰觸到傷痛,有些害怕即使用盡了全力還不能改變分毫的現狀,還有些擔憂萬穗燁會不會半夜潛入柳的房間,意圖不軌。
不知不覺,我就這麼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東方漸漸泛白,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客棧的窗欞照進屋內,整座翔都在此起彼伏的雞鳴中甦醒,這一夜過去了,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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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料到在翔都還能遇見這群人。
眼前的人不是鈺菱郡主,與我同父異母的四妹麼,我揚起冷笑,迎向直面而來的她投來的不屑眼神。
我那“驕傲”的四妹今日可謂底氣十足,原來是身邊有了一干幫手,怪不得會如同鬥雞似的不假思索就尋上門來,要將我挫骨揚灰的恨意點綴在眼間,任我想忽視都難。
我從不是怕斗的人,並不在乎輸贏,只想姿態好看罷了。
四周的集市依舊人流不多,柳又去探聽關於司空拓軍隊的訊息去了,我身邊只剩下一肚子壞水的萬穗燁,她跟著我停下步伐,眼饞地東摸摸西碰碰攤販上的東西,一點也沒在意我這邊冷凝的空氣。
我以餘光暼了暼眼前的並立的人,除了鈺菱與提著瑣碎物品的兩個丫環以外,還有一個年紀較長的女人,她只在一旁不帶黑眼珠子地看我一眼,臉色黛青,手中抱著一隻黑貓,掂了掂身上那塊看起來華麗不已的蘇錦披肩,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猜她,會不會就是杜顏的二孃。
鈺菱首先發難,“怎麼,三姐你還尚在人世呀。鈺菱以為你早不幸遇上禍事,還早晚給你上香呢。”她像是多親熱般攬住我的手臂,說出來的話卻是赤裸裸的詛咒。
我笑得比她還歡快,言語比她還誠懇地開口,“喲,這樣呀,哎,四妹這份情我算是收到了,姐姐我定有機會一定百、倍、奉、還。這點,你勿用擔心。”言下之意,怎麼也比她晚死些,至於給她上香的錢,我自還是拿得出來。說完,朝鈺菱笑了笑,捉下她狠掐我肌膚的手,緊緊攥著,不讓她再作怪。
旁人看了定然以為是故人相逢,喜不自禁,哪能瞭解這裡的暗潮洶湧。
那年長女子的目光如同啐了毒的利箭一般緊緊盯住我,我和她之間就像陷入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即使她故做出慵懶無意的樣子,實則是沒有一刻放鬆對獵物的捕捉,她意在與我玩一場欲擒故縱的遊戲。
這目光令心頭狠狠地一凜,我想起了杜顏手札中所述的句子,“那隻貓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的身邊,”它在暗地裡森然地笑,慢慢張開它的網,貪婪地想將一切吞噬入肚。
這個女的,我判斷必然就是杜顏的二孃了。
我真正的對手,從來都不是惡行於面的鈺菱,而是這個深藏不露的“黑貓”啊。
萬穗燁終於看夠了新鮮物,跟我多熟識一樣,勾搭上我的肩膀,催促道,“我們回去吧,逛夠了,小柳柳見不到你又該怪我了。我怎麼那麼命苦……嗚嗚。”她假哭起來,像是一點沒瞧見眼前的“風光”。
“怎麼,顏兒你還未想歸家。難不成外邊的花花草草就這樣讓你貪戀。你莫不是一點都不念著你爹爹日日的思念麼。二孃見你如此,真替你爹爹寒心哪。”說罷,自稱二孃的女子幽然地嘆息,像是有多少的心酸和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