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見此,垂下排扇般的羽睫,彎了彎唇,不答反問。
“我還記得師尊曾經對泱泱應當是說不上喜愛的,還說過讓泱泱莫要扭捏,心思莫要過重這樣的話語。雖說我並不理解您為何會對泱泱有這樣的評價,但泱泱時刻記得,無論如何,是師尊給了泱泱重生的機會,親手帶著泱泱踏入修仙一道。在修煉這方面,您從未苛待於泱泱,一直以來都是悉心引導。”
“既如此,泱泱便不辜負師尊的期望便好。雖不能推心置腹,但也可相安無事。泱泱只是不想如第一次相見那般,惹了您的厭煩,這樣,不好嗎?”
容奚目光微微一怔。
這樣,好嗎?
是啊,將沈泱泱從人界帶回之前,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他收她為徒的目的,本就是如此,希望能在魔骨覺醒之前,相安無事。
但何時開始,這種想法,就完全改變了?
他自己都無法言清他到底想要什麼。
見容奚半晌沒有開口說話,泱泱又繼續說:“不可否認,這些年我確實能感受到師尊待我的變化,但我也同樣能看到您眼神裡的剋制和糾結。泱泱不懂您在糾結什麼,或許您終究還是覺得泱泱的性情令您不喜罷。”
“但其實,弟子並不需要師尊非要強迫自己待我有多親近,您也無需過多勉強自己。這些年來,泱泱早已不曾期望師尊有一天能毫無保留地站在泱泱身後了。”
說罷,不待容奚回答,她便溫柔一笑,俯身行了禮,而後轉身離開。
少女的性情明明那樣溫軟,背影卻帶著毫不留情的決然。
容奚甚至分不清修煉無情訣的人究竟是誰了。
但她依舊如此敏銳。
是啊,一開始他尚且因為魔骨對她有那些偏見,之後哪怕知道了她的性情,也還是糾結其中,懷疑一切是否是她的偽裝。
他的確從始至終都未曾毫無保留地站在她身後,甚至比不上週長老對她的一半寵愛,又憑什麼想要她親近於他,就像親近她身邊的那個辛瑜那樣。
但若是從今往後,他都站在她身後呢?
一切是否還有轉機?
俞青姝來到此峰轉了一圈,終於看到那白袍之人的身影。
宛若天人一般的男人正臨立風中,背手而立,看不到他的神情。
俞青姝面色一喜,便提起裙邊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她剛剛才從青雲宗弟子口中問出那些前往須彌山的弟子皆已透過傳送符啟程。
宗門大比結束之後,青雲宗弟子們便都得知了她的存在。
後來她也時常偷偷跑到各峰,結識了不少弟子。
他們都似乎將她這個青雲宗唯一的凡人看做妹妹一般,對她十分照顧。
一開始她十分開心,覺得在青雲宗的生活與皇宮別無二致,所有人都還是十分寵愛於她。
但她畢竟無法修煉,弟子們所談及的修煉關竅她都完全聽不懂。
反倒偶然偷聽到,原來弟子們之所以對她那般耐心,甚至時常被她打擾修煉也沒表現出絲毫不願,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位泱泱師姐曾囑咐過他們,若是方便的話請他們多加照顧於她。
他們大多受過他們口中泱泱師姐的幫助,所以幾乎對那人的話言聽計從。
俞青姝明白自己應當要感謝泱泱,卻因為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那人受人喜愛的程度而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那些對自己寬容無比耐心十足的弟子們,原來更喜愛的是另一人,於她很大程度上不過是愛屋及烏而已。
但她在人界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
無論是父皇,母后還是那些嬪妃宮女,都僅僅只寵愛於她。
以至於當她聽說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