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再也沒有一絲疏離和戒備的雙眼,抿唇莞爾。
“怎麼會,那就麻煩你們了。”
蔣弈今天開的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十分低調。
紀暮煙和泱泱當然是坐在後座。
但剛剛才駛離雲梵裡不久,蔣弈就想起了什麼,打斷後座相談甚歡的兩人。
“暮煙,我先送你回家。”
紀暮煙一愣,這才想起她家和雲城大學正好在雲梵裡的兩邊,她家離得更近,而蔣弈最近這段時間的住處在雲城大學的附近不到三公里。
這樣看確實應該先送她,但她怕泱泱不適應和蔣弈單獨相處。
畢竟,就連她自己雖然親近蔣弈,也還是時常會發怵。
尤其是對方不悅的時候。
現在這兩年男人脾氣收斂了不少,也逐漸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但之前的蔣弈,分明是桀驁鋒戾的。
泱泱當然知道紀暮煙是在為她顧慮。
但她怎麼會不知道蔣弈住在哪呢。
她對紀暮煙露出一個不介意的笑容。
紀暮煙心中一軟,認為少女完全是出於對她的信任所以才同樣信任蔣弈,不由愧疚起自己原本試探的打算來。
“泱泱,那我們回頭有時間約著一起玩兒。”
“嗯。”
待到紀暮煙下車之後,車內便只剩下蔣弈和泱泱兩人。
而泱泱一開始便坐的後座,自然無需刻意地換至副駕駛。
兩人一前一後,氣氛頓時有些沉默。
蔣弈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到少女低垂著眼看不清情緒的模樣,忽然開口:“你很害怕我?”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轎車算不上大的空間內顯得格外清晰沉澱。
泱泱下意識抬眼,卻正好撞上男人幽深如潭的目光。
她的反應如蔣弈所料,既無措又嬌憐。
為何有這樣的女孩兒?一眼便能看懂,卻又生不出半分厭惡。
他當然能察覺到少女在他面前格外羞窘,心思一目瞭然。
蔣弈極少有不解的時候,此刻卻疑惑起來。
而男人疑惑時,眉頭便下意識蹙起。
他完全不知曉自己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誤解他是在不悅。
泱泱再次低下了頭,甕聲甕氣地回答:“不是害怕,對不起。”
可憐巴巴的,不知道的以為他欺負了她。
蔣弈第一次覺得拿人沒一點辦法,兇了免得人更委屈了。
他沉默片刻,也只得說:“我沒怪你,不用害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紀暮煙那廝小的時候他也只是丟糖哄,現在竟然解釋起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少女面前耐心變得有些異常。
只是後面幾個字眼似乎戳中了身後人的笑點,她終於放鬆了神色,輕笑出聲。
“我怎麼會害怕你吃了我?”
蔣弈一面專心開車,一面掃過一眼少女終於綻放出笑容的模樣,若有所思。
他忽然懂了為什麼紀暮煙會對她另眼相待。
蔣弈顯然對雲城大學十分了解,在她報了宿舍樓棟的名字之後,就直接停在了能停到的最近的地方。
令泱泱有些許意外的是,男人在她開啟車門的一瞬間,側過身,報了一串數字。
見少女有些懵懂,蔣弈第一次在她面前揚起唇角,緩了神色。
“以後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打這個電話,當作今晚暮煙邀請到不該邀請的人,給你造成困擾的賠罪。”
泱泱先是愣了愣,又很快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這樣的事情暮煙又無法控制,我自己也太軟弱了,沒有及時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