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聿當然無法從這寥寥幾個字中聽出任何別的意思。
很快,兩人就聊起了陸家的事情。
至於被褚聿時刻惦記著的泱泱,她才剛剛睡著不到半個小時,便被接連響起的手機震動聲吵了醒來。
她摸過手機,慢悠悠睜開雙眼一看。
打來電話的,是陸聞昇。
沒有猶豫,泱泱直接按下了接通。
電話那端很快傳來陸聞昇複雜卻又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
“泱泱,我以為你不會接,也不會再理我。”
男人似乎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雜,原本乾淨的聲線此時聽來也有些模糊和低沉。
泱泱側了側身,低聲開口:“這是我會接的最後一個電話,我想聽聽,在對我做了今天的事之後,你還會想對我說什麼。”
少女柔柔的聲音終於再度在耳畔響起,陸聞昇忍不住低嘆一聲。
半晌,他才啞聲道:“泱泱,一開始我確實是懷著目的才接近你,對不起,我確實……是一個惡劣的人。”
他沒辦法否認自己的本性,但這也是他第一次厭惡起自己的本性。
而對原主來說,這是一句遲來的道歉。
泱泱沒有說話。
陸聞昇也不介意,繼續說:“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找你。”
當然,陸聞昇沒說出口的是,他也確實沒有再找泱泱的資格。
褚殷手上有了匿名提供的證據,再加上今天他給泱泱用的東西實際又是另一個他手下的東西還沒徹底斷乾淨的佐證,接下來要打的,是和政府的官司。
就算能靠著幾代人的基業勉強保住陸氏,往後也只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和風波。
這個圈子裡,從來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更何況,那幾個人無論是誰都不會再給他任何接近的機會。
能在這麼巧合而關鍵的時候把證據交上去的人,除了程祁安,他想不到別人。
畢竟,能抓到陸氏這種把柄的人一個手掌都數得清,而如果是邵明予和蔣弈,恐怕早在上一次就直接被拿來對付他了。
出其不意又出手狠絕,這本就是程祁安在商場上的行事風格。
但這些在此刻都並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問泱泱最後一個問題。
“泱泱,在電話結束通話之前,我只想問你,我有沒有……真的走進過你的心?”
說罷,他便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回答是肯定,還是否定。
但話音落下之後,電話那端就安靜了下來,直到安靜到連陸聞昇都以為泱泱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耳畔終於傳來少女格外輕淡的聲音。
“那個時時刻刻關心我照顧我的陸聞昇,當然走進過。”
“但那不是你。”
這次她說完之後,便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嘟嘟聲,陸聞昇下意識還想開口說什麼。
但胸腔像被一塊巨石狠狠壓住,沉沉的苦澀和悔意在口腔中蔓延。
最終他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眼,將手機放回口袋,沉默許久之後,再最後看了眼前大門緊閉的咖啡廳一眼,抬步離開。
這是他和泱泱相處了那麼久的地方。
有那麼一刻他在想,如果自己一開始沒有任何別的目的,又如果自己早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時坦白,那是否結果會不一樣,是否至少泱泱還是會願意給他做朋友的機會。
然而,沒有如果。
……
泱泱在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便順手給孟巖發去了需要請假休息兩天的訊息。
但這會兒應該正是孟巖一整天的收尾工作的時候,自然沒有立馬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