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向身邊的床鋪,被單上還有餘溫。
雲千落披上衣服急急忙來到一層,在心裡無比慶幸把家人都送進空間了,不然這一晚上跟著折騰多少回。
到了一層一看,常駐的兩個保鏢,謝潯和喬寧遠四人一人守著一扇車窗,在半開的護板後向外張望。路過喬寧遠和曜曜住的那間往裡一望,這麼大的聲音,小孩睡得跟小豬一樣。
他們把車隊停在了離公路二十米遠的一片土地上,周圍是稀稀拉拉的一些樹苗,都乾枯了。應該是種的防風林,可惜沒長起來。他們開車過來的時候直接砍了一片,小樹還只礦泉水瓶粗,想是種下也沒多久。
砍下來的木頭正好當柴燒,吃完晚飯那段時間謝潯就讓人把這一片的能砍的樹都砍了,走的時候好帶著。
是以如今,破曉前的天光下,他們這一隊無遮無攔十分明顯。
車停的也是有技巧的,幾輛房車在中間,外一層是裝人的大客車,再外一層是運貨的貨車。
守夜的人也並不是在地上一勁的閒溜達,他們兩人一組,趴在最外圈的貨車上,兩小時一換崗。
今晚負責守夜的是鬍子一夥。
在車頂待著,又不能睡著,每組的兩個人就隨便聊聊天,晚上自然不能高聲說話,戶外聲音又散在風裡,所以冷不丁一靠近還以為整個車隊都陷在沉睡裡。
張圖和李東平摸過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以為的,冷眼一看不知道多少輛的大車安穩的停在夜色裡,這裡面得有多少能讓人活命的物資啊,李東平內心湧上巨大的欣喜。他剛要興奮地跟身邊人說兩句,被張圖一把捂住嘴拉到了就近的一輛大車下面。
張圖明顯謹慎地多,他先繞到駕駛室,看了一會里面睡著的司機。被人盯了這麼久也沒醒想必是睡得正熟,張圖略略放下心,把人拉到車廂中段才開始說話。
“東子,那幾個傻X看來沒騙我們,他們確實東西不少,但是人也不少,咱們不能明目張膽的,得悄悄的幹,讓我想想。”
李東平嘿嘿傻笑:“我懂,打槍的不要!”
他們是去年冬天從別的地方轉運的監獄犯人。他們原本的監舍所在地地處南北交匯,冬天也有零下的時候,但也就零下幾度,而且也沒幾天,為了讓服刑人員更深刻的認識到錯誤,冬天是沒有供暖的。本來也沒問題,衣服給的厚,還要勞動,往年並不覺得難熬。
但是去年發生了凍災。
要是光冷也就算了,那是雨雪齊上陣,凍雨完了緊接著暴雪,氣溫直線下降。一開始監獄的管教們都按兵不動,犯人大規模的抱怨也都被鎮壓了,一切要聽上面的指示。
直到有一天晚上室外氣溫跌破了零下二十度大關,一早查寢,整個監區裡竟然死了十來個體弱的人,上頭才終於認識到嚴重性。
緊接著就是集中轉移。
專門拿了一整列火車來裝他們。
新型的高鐵在這樣的極端雨雪天氣裡沒法開,給他們用的是一輛不知道退休了多少年的綠皮。
慢有慢的好處,跳下來死不了人。
轉移的匆忙,兵少匪多,看管他們的只有原來的那些管教,一個車廂上百號犯人,只配了八名管教。
他們一個白天透過上廁所的空檔做好了資訊傳遞,打算在晚上越獄。
事情出奇的順利,幹過入室盜竊的最先撬開了手銬,又解開了坐在他周圍的人的銬子,這些人人作為先鋒,趁著夜色解決了困頓非常的八個管教,十幾個帶頭的重刑犯也沒戀戰,直接開啟車窗就往外跳。
冬天穿的厚,護住頭部,雖然摔得不輕但也沒喪失行動能力。同樣一節車廂裡的不知道他們計劃的人裡,有膽子大的還帶著手銬也跟著往外跳,最後一起逃出來了四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