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從里奧的喉嚨裡逼出一聲變了調的悶叫,向前趔趄著幾乎摔倒。襲擊者不給他絲毫緩氣的時間,緊接著一拳揮向他的頜骨。鑽心的痛楚如同在血液裡灌滿鋼針直刺大腦,里奧噴出血水和一顆斷牙的同時,耳蝸中似乎聽見了骨頭的碎裂聲。下一拳擊中他的上腹部,他全身肌肉一陣痙攣,胃袋彷彿被拳頭砸爛洞穿,整個身軀因劇痛引發的神經反射而繃成弓形,石像般僵硬了那麼一瞬,而後沉重地撲倒在地。
疾風驟雨般的拳腳降臨在里奧的身上,他的思維已經被疼痛徹底吞沒,只能本能地雙手抱頭將身體緊緊蜷成一團,護住要害部位,用盡量小的受力面積來對抗壓倒一切的暴力。
襲擊者終於停手歇了口氣,知道疼痛已經填滿了對方的神經系統,短時間內他無法再起身反擊。抬起右腿踩住里奧傷口迸裂流血的後腰,充滿惡意地用力一碾,享受著腳下身體的劇烈顫抖和乾嘔,他伸手扯掉了頭套,興奮地怪笑一聲:“哈,很疼吧?疼就叫啊!這麼憋著多沒意思。你不是對我下了通緝令嗎?我就在這兒,來抓我,給我上手銬呀,來呀!”
“操,差點被炸聾了!該死的條子!”另一個黑人大漢用掌心搗著左耳,腳步有點蹣跚地走過來,渾身上下尤其背面全是一道道傷口——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傷得並不太嚴重,血流得也不算多。他在微型手雷爆炸時非常及時且專業地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姿勢,保護住了自己的腦袋與胸腹等關鍵部位。背後眾多的傷口主要是因為七零八碎的廢鐵被衝擊波炸開,扎進皮肉,有些碎屑甚至鑽進身體深處,即使動手術也很難盡數取出。
這個三十來歲、身材高大健碩的黑人罵罵咧咧地把左手伸向肩膀後面,忍痛倒吸著氣,拔出一枚連血帶肉的螺絲釘,甩手丟在地上,右手M468卡賓槍的槍管頂上聯邦探員的後腦:“因為你,老子後半輩子都坐不了民航了!作為回報,送你一顆6。8×43㎜槍彈,不用謝!”
“這麼幹太便宜他了!”埃蘭一拳敲歪他的槍管,“而且,現在是我的時間——剛才那一槍你沒打中,不是嗎,騎兵。”
被稱為“騎兵”的黑人大漢憤怒地叫起來:“我打中了!誰知道之前他們會忽然交換了座位!”
“反正你沒有再次確定目標,這可不是我的錯。別忘了遊戲規則,一擊不中,就得換人。”埃蘭說。
騎兵磨著後槽牙,極為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唾沫,最終還是收回了槍管,“好吧,現在他是你的,魔王。讓我瞧點有趣的,別兩三拳就把人打死了,雖說你最擅長那個。”
埃蘭把軍靴抬高一些,又猛地踩下去,在聯邦探員的痛苦抽搐中狂笑:“沒問題,這回我會想個非常、非常有趣的主意,才能配得上這麼生猛的獵物!不過現在,我們得先離開,聽到了嗎,幾個街區外警車的嚎叫聲,我可不想被FBI的突擊隊堵在這個破倉庫裡。”
“把他弄回去。”騎兵一槍托砸在里奧的後頸。埃蘭俯身拎起昏迷過去的黑髮探員,像扛麻袋一樣輕鬆甩到肩上,兩人從雪弗蘭撞出的那個牆上大洞離開了仍瀰漫著硝煙、灰塵與血腥味的陰暗空間。
將近20分鐘後,十二輛警車扯著淒厲的鳴笛聲呼嘯而來,身穿城市作戰服與防彈衣,手持衝鋒槍的FBI突擊隊員紛紛跳下車,如臨大敵地包圍了這座寂靜的廢舊倉庫。
在警方圍起的禁行區後,一輛普通的黑色福特汽車緩速開過,停在百米外一處舊樓邊。駕駛座上的男人穿著一套深灰色連帽運動衣,略顯肥大的帽子扣住了腦袋和上半張臉,令他的眉目陷入晦昧不明的陰影中。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八聲鈴響後對方接通,他壓低聲音說:“藍星狼蛛,我素未謀面的老朋友,你又有生意上門了……我需要一個人的準確定位,芝加哥南部,恩格爾伍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