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隨意行動了。”
整個房間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並沒有發現與門鎖對應的鑰匙。李畢青從書桌抽屜裡的《聖經》下面,發現了一本賬本,是教堂的各項收支出入登記。裡面關於收到的每筆公眾捐款、教會撥款,支出的教堂和福利院日常開銷,甚至孩子們的伙食費等等,都記載得一清二楚。他翻到最後一頁,發現了兩個捐款專案,由教堂分別寄往兒童救助會和美國紅十字會,數額並不大,大多隻有幾百美元,最高不過兩千,但源源不斷,幾乎每隔一兩個月就有一筆。
“你看這個——”李畢青指著賬本最末尾的一欄對里奧說,“這一項是神父自己的每月花銷。看上個月,只有區區163美元,又被黑筆劃掉,改為142。然後當月寄往兒童救助會的捐款也改動了,增加了21元。如果這份賬單是真實的,一個人從微薄得連貧民窟消費水平都趕不上的個人花銷中,還能儘量擠出一部分拿去做慈善,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黑髮探員毫不動容:“說明他要麼是個萬里挑一的聖徒,要麼是個功力深厚的偽君子。”
李畢青翻著賬本,想了想說:“我覺得這不是偽裝,柏亦思神父是真心熱愛著孩子們,你沒瞧見他看那個抱著畫板的黑人小孩的眼神嗎,就好像那孩子背後長著一對毛茸茸的小翅膀。”
里奧沒法反駁這一點,但即使這樣,他仍覺得這位無可指摘的神父表裡不一。出於嚴格的工作要求,他一貫憑證據說話,但這一次,他選擇聽從自己的直覺,就像李畢青在推理案情時的做法一樣。“……我給總部打個電話,讓他們查一查那些慈善捐款,如果是真的,兒童救助會和美國紅十字會都會留下記錄。”他說著,撥打了資訊服務科的值班電話。
十幾分鍾後,調查結果傳來,這些捐款全都是真實的。
“看來我們得把懷疑的目光從柏亦思神父身上暫時移開,尋找另一個更可疑的物件,這座教堂裡的神職人員可不少,不是嗎。”李畢青說。
里奧只得預設。
他們努力把房間裡的一切恢復原狀,希望神父醒來時不會發現任何異樣。離開之前,李畢青走到床邊,朝昏迷的神父安慰地畫了個十字,“抱歉打擾你,Father,祝你有個好夢——”他停頓了一下,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伸出手,解開了柏亦思神父睡衣領口的紐扣,在里奧不悅地皺眉中,從衣內拉出一條銀色項鍊,項鍊末端吊著一枚灰撲撲的老式鑰匙。
“……天,那把鑰匙在這兒!”華裔男孩失聲道。
里奧立刻上前端詳了一番,“這就是開那扇門的鑰匙,”他肯定地說,“走吧,我們去看看門後究竟有什麼。”
系在神父脖子上的鑰匙,讓他們順利地開啟了走廊深處的那扇密門,門後果然是一條狹窄的、封閉式的樓梯,一直向下延伸,似乎通往教堂的地下。
走完迴音盪漾的樓梯,迎接他們的是個十分寬闊的大廳,天花板做成了像佈道大廳那樣的圓形拱頂,繪滿了與宗教相關的壁畫,天堂啊伊甸園啊什麼的。兩個人對宗教都沒有什麼深刻研究,只能認出上帝和一干忘記了名字的聖徒們,還有漫天飛的光屁股小天使。
在大廳的中央,還樹立著十幾個玻璃柱子,視線穿過透明的屏障,可以毫無阻礙地看清裡面的雕像,都是十二三歲以下的小孩子模樣,膚色有白有黑有棕,統統在背後展開鴿子般雪白的羽翅,擺出壁畫上天使們的優美姿態。
——這些天使雕像製作得實在是太精緻了!比杜莎夫人蠟像館裡的還要栩栩如生,每一根頭髮的色澤、每一寸面板的質地都那麼逼真,簡直就像活生生的人被陡然凝固的時光凍結在了玻璃罩子中。
“……蕾妮就是被這些雕像嚇到了嗎?確實酷似靜止不動的真人。”李畢青一個個參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