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彷彿是一種恥辱,時刻提醒著他的愚蠢和無能,把一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孩子精心養育到這麼大。
可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他卻又難以割捨,所以能做的只有無視,對於後宅的那些紛爭,他也都只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偶爾看不過她被人欺負,才會開口訓斥。
時間久了,她也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久而久之,他常常忘記她的存在,甚至於到最後,她被打進天牢,他都不甚瞭解。
北流雲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洛洛果真不是雲國公的孩子,那就難怪雲國公會用這種態度來待她,若是洛洛確實是梅妃同別人的孩子,對於雲國公來說確實是難以接受。
難道自己同洛洛真的會是兄妹?
不不會如此
北流雲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要被掏空了一般,怎樣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對,雲國公剛剛說過,在洛晴進宮前,曾對雲國公開口說過要照顧好洛洛,可是在梅妃死的時候,對待自己卻沒有半點叮囑,甚至沒有半點憂心。
北流雲陷入回憶之中,想起梅妃死前那複雜的目光。
雲國公跪在地上,始終不敢做聲,記憶像是開了閘的洪水。
北流雲將雲國公遣退,獨自一人坐了許久。
窗外月光獨明,散發著幽幽的清輝。
洛洛你是為了我才離開…是為了我才選擇離開…
雙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拄在膝蓋之上,北流雲眼角無淚,卻讓人覺得更加揪心。
最痛的是難以言說,最痛的是欲哭無淚。
獨自坐了許久,北流雲起身一人走了出去,走過廣寒院,走過御膳房,走過洛月宮,走過每一處他曾同她在一起的地方。
殘破的廣寒院裡,她為他用烈酒療傷彷彿已經是多年前的事。
假山石旁,枝頭落雪,北流海對他和她的羞辱彷彿也已經過了許久。
御膳房裡,夕陽西下,她洛起袖子,埋頭洗碗的樣子也已經刻在了記憶深處。
洛月宮裡,她輕依偎在他身旁,溫柔恬靜彷彿不過昨日。
這一路紛紛擾擾,這一路顛簸不停,為何她只能遠走,為何他只能苦守深宮。
北流雲靠在假山石上,雙手抱懷,靜靜的仰望著那幽靜的月光,不知那廣寒宮裡,嫦娥是不是也是日復一日的等待著她的愛人。
秋風吹過,髮絲打在男人的側臉,那削瘦的臉頰宛若一座凝望的雕塑,清寒的眸子裡滿是心傷。
肖雨落站在昏黃的燈火下,遠遠就瞧見北流雲一身落寞,灑滿地清輝,站在一片孤寒清秋之中。
停下了步子,肖雨落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
她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她不會再以為他真的愛她。可是既然入了這後宮,總是要爭要奪,總是要為了拼命留在他身邊而努力。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一次,也許,她不會再選擇遇見他,她的一生,本該是依靠富族權勢,囂張跋扈,可如今為他,她棄了喜愛的刀劍,穿上華服,入了這顧冷的後宮。
這世上總有些事身不由己,比如她愛上他,也比如她不得不開始學著耍盡一切手段留在他身邊。
&ldo;原來妖精也會難過…&rdo;看著那落寞的眸子,肖雨落輕聲開口。
緩步走了過去,漸漸出現在北流雲的視線:&ldo;陛下,夜深露寒,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rdo;
北流雲的目光落在肖雨落身上,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女子,她的性子不算好,對於權力地位的野心不算大,相貌不算美,種種平庸之中,唯有她對自己的執著讓人動容。
北流雲沙啞著嗓子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