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湘羽的離開,兩人的興致都不高,夜深的時候,楚洛衣將歐陽競軒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輕拍著他哼唱起歌謠,直到他漸漸入睡,又幫他緊了緊被子,而後對歐陽千城開口道:&ldo;孩子的病現在已經無礙了,你也不必守在這裡了,還是回去休息吧。&rdo;
歐陽千城遲疑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熟睡中的歐陽競軒,而後轉身離開。
待到燭火熄滅,營帳裡終於變得漆黑一片,夜幕籠罩下的營帳裡沒有點起半點火光,這是接連幾日來第一次徹底的黑暗。
她喜歡黑暗,因為黑暗可以讓她感到寧靜,可以讓那些悲傷,痛苦,恨意盡情的宣洩,它是最好的掩體,也是最好的偽裝。
楚洛衣一手枕著胳膊,望著棚頂,可怎樣卻也睡不著。
她想了許多,想到了當年自己同歐陽千城相愛,想到了楚家的覆滅,想到了自己一心找歐陽千城報仇,也想到了自己同北流雲的相愛,最後,還想到了湘羽的死,以及歐陽千城真正的身世。
輾轉反側,過往的一幕幕如夢似幻,在眼前如走馬燈般的走過,讓楚洛衣的心頭思緒萬千,始終難以平靜。
湘羽,不知道你一心隱瞞和守護的秘密,到底還能維持多久,只可惜,南昭帝留著這一招,怕就是為了最後用來對付歐陽千城的。
當有朝一日,他手中的這把工具已經物盡其用,再沒有什麼價值,南昭帝便會將他的身世公諸於眾,一個並非皇嗣血脈,便足以將他這半生的努力徹底否定,一個子嗣混淆,甚至可能成為他的催命符。
到時,一切又該如何?
她希望真相可以揭露的慢一些,既能讓湘羽的心願更長久,又能讓歐陽千城多幾天勉強算的上沒有痛苦的日子。
只可惜,一切事與願違。
身處大楚的北流雲,對於久居南昭軍營的楚洛衣始終放心不下。
在經過一番仔細籌謀之後,北流雲終於開始放出謠言,聲稱歐陽千城並非是南昭帝親子,不過是當年的貴妃一手操縱的陰謀,生生將天下百姓和皇室成員玩弄於鼓掌近二十年。
次日一早,楚洛衣醒來不久,幫歐陽競軒洗漱乾淨,穿戴好衣物。
小六子便提著食盒進來,低聲道:&ldo;主子,你知道麼?今天一早,這軍營裡就開始謠言四起,都說歐陽千城不是南昭帝的親子。&rdo;
楚洛衣手中的湯勺直接打落下去,讓小六子都有些詫異。
楚洛衣愣在那裡,難道是北流雲出手了?
早在半年前開始,北流雲就一直想挑撥南昭帝和歐陽千城之間的關係,畢竟他手中的兵馬和實力,同雄踞天下蓄勢多時的南昭來講,依然有些以卵擊石的嫌疑,所以挑撥這對父子之間的關係,便成了最好的策略。
她記得當年不止北流雲,連同自己也調查了許久歐陽千城的身世,只是雖然總是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是卻始終沒能找到確鑿的證據,如此一來,想要對付心思縝密的南昭帝和歐陽千城,便實在是有些蒼白無力。
所以半年前,北流雲一直沒有動,而這半年之中,他則是一直在進行操縱和設計,刻意製造出一些所謂的證據,以及對輿,論和人心的誤導,打算以此來使這對無往不勝的父子決裂。
只有如此鷸蚌相爭,他才能漁翁得利,才有可能參與到這天下的最後角逐之中。
如今想來,是自己這一次被困南昭,加速了北流雲對這個計劃的實施,只是怕是北流雲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弄假成真。
甚至不需要他去製造些證據,歐陽千城真的不是南昭帝的孩子。
楚洛衣未曾懷疑過湘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湘羽可以說是為她而死的,又怎麼會再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