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見著兩人紛紛落筆,待到墨跡稍幹一些,便命一旁的宮婢將兩幅畫舉了起來。
魚兒原本自信滿滿,自然沒人能比的了自己的畫工,可是抬眼看去,眸子裡卻閃過一抹震驚。
兩幅畫比肩而立,自己的明艷不已,金光四射,綠樹繁茂,湖水清澈,可就是難以吸引人的目光。
反觀楚洛衣那一池普通再普通不過的荷花,因為簡單的黑白兩色,固然單調不已,卻因為最後扁舟之上男人的出現,變得傷感不已,素來清純高潔的荷花都變得妖冶起來,低垂著頭,讓人的心頭疼了。
再看那落寞的男子,就像是落入凡塵,愛而不得的妖精,孤單落寞的躲在一片荷花池裡,尋找著點點慰藉,這天地間,彷彿只剩這一池的荷花,和肩頭的黑鴉與他相伴。
喜樂的樂曲,卻被這副黑白對比強烈的荷花圖所沖淡,那瀰漫在大殿裡的哀傷心痛的讓人難以窒息。
楚洛衣抬眸掃過江魚兒的山河圖,神色無波,卻並不看好。
山河可以秀美,也可以壯美,大氣磅礴波瀾壯闊的美大抵只有能夠胸有天下的人才能夠表現出來,這一點魚兒難以做到,便只能選擇秀美。
可無論是哪一種,山河圖所該講究的是一個穩字,山河山河,山與河的比例若是取捨失衡,便是山河動盪,難有美感。
山河圖雖然並不簡單那,可重在氣勢,細看江魚兒的畫工雖然精湛,可山河動盪,氣勢自然也就不穩,無論是秀美還是壯闊都會讓人有一種違和之感,說不出的彆扭。
老皇帝看著眾人的神色,笑著道:&ldo;兩副畫看來各有千秋,不知重卿意下如何?&rdo;
一名老臣上前一步開口道:&ldo;老臣素來喜愛荷花,多年來收集了不少關於荷花的畫作,只是卻從未見過能將荷花竟能有如此妖冶傷感之姿,實在是讓人慨嘆。
&ldo;是啊,明明是黑白兩色,單調枯燥不已,卻就是讓人移不開眼,我還從未見過能用兩種色彩就能繪出如此哀美的一幕。&rdo;一名夫人開口道,眉宇間儘是讚賞。
江魚兒的臉色有些難看,轉頭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楚洛衣,心中恨道,楚洛衣,為什麼你處處都要同我作對!
&ldo;真難過,看的我都要哭了。&rdo;韓若汐紅著眼睛哽咽道。
北流雪的目光落在楚洛衣身上,沒有開口。
蓮有氣節,你卻偏生讓它妖冶橫生,妖無情愛,你卻偏讓他為情所困,世界紛雜,你卻偏用黑白兩色,鴉為腐肉而駐足,滿目生機它卻不肯離去,是因為那顆已經腐爛的心麼?
眾人紛紛低聲討論著,有的討論著用色,有的討論著之後的故事,一時間熱鬧不已。
江魚兒的山河圖卻被冷落了,這於她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人嘲諷她也沒有人說她畫的不好,可正是因為如此,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恥辱,漠視。
轉頭看向身旁的北流雲,卻見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落在了那名女子身上,目光裡是她不願相信的溫柔和痴戀。
魚兒咬碎銀牙,笑著上前開口道:&ldo;洛衣果然才藝雙絕,本宮甘拜下風。&rdo;
楚洛衣淡淡的抬眸掃過江魚兒,沒有開口。
江魚兒卻再次道:&ldo;如此動人的畫作,怎麼可以沒有題詞,不若請洛衣為這幅畫題詞一首?&rdo;
眾人紛紛看向楚洛衣,楚洛衣並未拒絕,江魚兒手捧著硯臺走到楚洛衣身旁,楚洛衣提筆緩緩落字。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北流雲看著那簡短的兩行字,輕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