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嬤嬤為人剛烈,寧折不彎,她孤身一人毫無軟肋,對奶大的小主子寄託以全部感情,忠心耿耿,毋庸置疑。
皇后瞭解自己的乳母,這也是她會將岑嬤嬤放出宮榮養一個重要前提條件。
趙文煊聞言神色卻絲毫不變,他養在坤寧宮多年,對於岑嬤嬤這人也算了解,這般情形他早有預料,該準備的早已準備妥當。
他抬首,吩咐徐非,&ldo;把人帶過來。&rdo;
徐非立即領命,轉身出了門,親自押人去了。
&ldo;有什麼人,儘管帶過來。&rdo;岑嬤嬤毫不在意,嗤笑一聲,&ldo;秦王殿下,不論什麼人來,你休想從我嘴裡得到一句話。&rdo;
岑嬤嬤心性堅韌,即便身陷囹圄,前志依舊不改分毫,她面上萬分篤定,但心底卻難免沉沉。
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主子章皇后。
皇后對趙文煊做過的事,沒人比岑嬤嬤更清楚了,多年以來,她甚至參與制定了不少已實施的計劃,這一切環環相扣,隱蔽非常,絕不能洩露半分。
如今看來,那個計劃不但失敗了,且還洩露了不少出去,趙文煊順藤摸瓜,已經盯上坤寧宮了。
岑嬤嬤出宮不足一年,東宮的處境她很明白,太子如今若沒有了秦王手下兵權支撐,雖看著好看,但實際卻是不堪一擊,越王近兩年來,努力地往兵權靠攏,靠著岳父成國公,他有了不少收穫。
這些收穫與秦王不能比,因此,越王的優勢仍在朝堂。
岑嬤嬤抬眸看向首座,趙文煊面無表情坐於其上,目光無一絲溫度。
她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太子正努力在朝堂收復失地,他卻不知,後院暗地裡出了大亂子,秦王竟早生了隔閡。
趙文煊能出現在這裡,已說明瞭一切,她的主子處境堪憂。
岑嬤嬤想得很明白,偏卻再無能為力,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
罷了,一人之力無法迴天,她做好了本分,黃泉路上,也絕不愧對主子。
她壓下所有念頭,昂首道:&ldo;有什麼招數,儘管往老婆子身上使出來,即便是剝皮拆骨,我也不懼。&rdo;
岑嬤嬤人老中氣不足,但此言擲地有聲,不難看出她的決心。
趙文煊淡淡一笑,道:&ldo;若被剝皮拆骨的,是你那就尋不見的親生兒子呢?&rdo;
他聲音不大,但此話一落,卻猶如驚天大雷,岑嬤嬤心頭不自禁轟然一震,失聲道:&ldo;你說什麼?&rdo;
她震驚一瞬,但隨即回神後,卻哈哈大笑起來,道:&ldo;秦王殿下莫不是以為老婆子是個傻子?&rdo;
隨便拉個人上來,她就得認了兒子?
岑嬤嬤前仰後合,眼角笑出了淚花,沙啞笑聲迴蕩在陰暗的水牢中,笑聲蘊含匪夷所思,彷彿聽了此生最大的笑話。
若她兒子真那般好尋,她早就尋到了。
除了事發後,慶國公出頭尋找的那一個月,岑嬤嬤後來地位穩固後,她仍舊沒有死心,千方百計託人找尋,陸陸續續找了二三十年,直到近十來年,她才漸漸歇了,接受現實。
因此,趙文煊的話一出口,她不但不信,還諷笑對方一番。
其實,岑嬤嬤的丈夫兒子不知所蹤已數十年,線索太少,趙文煊確實找不到,就連方善平父子,他手下暗衛也是因為偶然出了一次小意外,才無意間察覺到訊息的,岑嬤嬤不相信確實有理有據。
但好在皇天不有心人,有了方善平,此事的成功機率卻是大了許多。
說話間,精鐵鑄造而成的柵欄門&ldo;哐當&rdo;再次一響。
徐非親自押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