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劈手奪過婢女手中的熱茶,仰頭一飲而盡,惡聲惡氣道:“立刻叫那該死的女人滾過來見我——”
婢女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平板述說道:“公子,公主事物繁忙,恐怕此時並不方便過來……公主說過,待她想辦法讓初雲國退兵後,會立刻過來見你,請公子稍安勿躁,好生休養……”
“該死的——”咬牙切齒的低咒,讓他渾身怒氣彰顯於形,眼冒金星,腦袋深處更是嗡嗡作響,炸痛的他恨不能摔桌子撂椅子:“她竟敢軟禁我?!”
“公子,公主只說請你來作客,並沒有要軟禁你的意思!”鴛鴦不卑不亢的解釋道,無視於他的怒火,上前輕撫他的後背助他順氣:“且公主命人將國庫中好多珍稀藥材搬到了這邊來,全是為了要幫你調養身子……”
他這回卻並未甩開她的手,任她柔軟的小手在他背脊上滑動,這樣的舉動,她做起來似乎很順手,而且,確實對他高漲的怒焰很有用。只是他神色依然陰鬱狠絕,緊抿唇,惡狠狠的自齒縫中擠出話來:“沈含玉,別讓我見到你,否則……”
否則他一定會要她好看?否則他一定會扭斷她的脖子?否則他一定會整的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鴛鴦的臉隱在他身後,柔軟的唇瓣,輕緩而不著痕跡的勾了起來!
他到底是怎樣被弄到這裡來的?慵懶躺在貴妃椅裡的男子濃眉擰的死緊,腦子一刻也沒停的思考著這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他記得,他明明是在靜梅園中休息,自從服了羅簫給他的那顆珠子後,劇烈的疼痛果然有所好轉,但身子依然很虛弱很容易感到疲累,所以他睡著了……
然後,睜開眼睛,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竟然被藏在沈含玉的寢宮中——這個他腦子裡不停叫囂著說她是他最最憎恨的仇人……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而他眼下卻逃無可逃——走兩步路都要靠那叫鴛鴦的女子攙扶,讓他有理由懷疑,那女人給自己下了藥……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拳頭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捏緊,雙手依然軟綿綿的毫無力道——捏死一隻老鼠的力道恐怕都不夠:“該死的——”
他司承傲有朝一日竟會淪落成別人的階下囚,這絕對是他這一生難以洗刷的奇恥大辱!“沈含玉,你最好別讓我看見你……”
“公子,藥已經煎好了,您快趁熱喝了吧!”厚重布簾被人拉開,阻隔在外的太陽的餘暉肆無忌憚的揮灑進來,與那纖細的身影一起……
他懶懶掀了掀眼皮,望過去,竟再也移不開眼睛,朦朧昏黃的光線下,女子小心端著托盤,面帶舒緩輕笑,清澈無瑕的眸,映著欲語還休的盈然……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無恥不無恥
直到那碗苦澀的不像話的湯藥全數進了他的胃裡,他才眨巴著眼睛回過神來,她的臉離他很近,近的幾乎能察覺到輕緩綿長的呼吸,她垂了眼睫,左手端著已空的藥碗,右手執了一方錦帕,細心體貼的擦拭著他唇角沾到的藥漬,漆黑長卷的睫毛好似扇骨,輕輕一眨……
幾乎是有些氣悶與狼狽的別開雙眼,他司承傲,何時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過?只除了綾人……
可是綾人,他對她的感覺很奇怪,他不記得他們是怎麼相遇相愛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對自己的描述,他甚至不明白,他愛她哪裡?只模糊的知道,他很愛她——就像,就像大腦自動發出指令要他恨沈含玉一樣。
且,就算綾人寸步不離的陪在他身邊,他依然覺得,左邊胸口的位置,空的慌——那種漫無邊際的空洞,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補的空洞,會時不時的伴隨著好似痙攣一般的抽痛,常常要深深地用力呼吸,才能阻止那抽痛蔓延開去……
他中了毒,綾人抱著她,淚眼汪汪的告訴他,他是為了她才中了毒,他一點兒有關此事的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