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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看法的,大都是村子上了年齡紀的人,比如何半仙,就私下裡和擺渡的週二憨說:“大柱爹那個人,可是半懸空中伸出一隻腳來——不是個凡腳(角),他知道大柱子難找人,不然人家來給大柱子說親事,怎麼人家對大柱子有看法,他馬上轉到二柱子。二柱子當兵剛走,他就到原來仇人似的大蘭子家,一過就是個把月,這是為什麼?這叫會看看門道,不會看的,你只能看個熱鬧。”

說到這裡,週二憨伸長脖子正要等他說下半截,“門道”是什麼,“熱鬧”是什麼,他偏偏又賣起了關子,搖頭晃腦的只顧按他的山羊鬍子理。

週二憨說,“你不要說半句,留半句可好,像過去說大鼓書的一樣,說到緊要處,你就要且聽下回分解,快說,不說我們走了。”週二憨,把菸袋朝腰間一插,就要走。

何半仙說,“你急什麼,你要是早急,你的三兒媳婦都該給你生一個孫子了。我又不朝你拿籤子。我說,大柱子爹這樣做的門道,就是要給大柱子騰空。你老頭整天看在家裡,大柱子他有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他的弟媳婦動手動腳,這老頭一走,大柱子就小禿頭頂篩子,花花麗麗都是他的天了,你說這生米能不做成熟飯?二柱子人長得帥氣,又是個當兵的,二條腿的蛤蟆難找,二條腿的人好找的很,所以大柱子爹讓大柱子先鳩佔鵲巢,然後逼著二柱子鵲登高枝,一箭雙鵰,兩房媳婦都解決了——這就是大柱子的‘門道。’‘熱鬧’麼?就是大柱子爹,表面上是緩和和禿子家的關係,多年不認的親,現在認了,你們也許認為大柱子爹這個人怪寬厚的,實際上他真正的意圖,只要天知道,地知道,他知道,我知道。天知道不會說,地知道不會言,他知道在他肚子裡,我知道了,今天的天機給你週二憨洩露了,你以後可不許講我何半仙眼毒。其實,講起來這種方法古代的人早就用了,我說一句話,你週二憨,可能壓根兒就沒有聽過,這就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耳。”

何半仙說著,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然後又自吹自擂一翻。“我這個人就長者一雙鷹眼,什麼鬼八卦,能逃出我的眼睛。我前幾年在城裡混的時候,我的算命的攤子前有幾句話:隔山能算山多遠,隔河能算河多寬,蠓蟲從我頭上過,能算出幾個成雙幾個成單。我年輕的時候,我掐指一算,雖然不能說是前算八百年,後算八百年,我眼睛一眯縫,什麼事情都知道個七大八。大柱子爹那個人,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麼屎,他打一個噴嚏,我就知道他要刮什麼風。”

週二憨說,“說大話,你何半仙牛皮吹炸了,沒有人給你縫上,你那三斧頭我也是知道的,黑炸葫蘆碰,軟硬刁憨精,都在你的兩片嘴皮子上,沒有什麼了不起。你說大柱子爹有那心思,等於是隔褲子估屌,連估加猜的。何半仙,我問你,你有什麼根據?”

何半仙說,“沒有根據,我會在你面前啦來啦去的,我曾經問過他,‘你這二兒媳婦一到家,你就到你閨女家去了,嫦娥在家你就放心?’他說‘有什麼不放心的,家裡有大柱子來;’我說‘你把嫦娥交給大柱子看著,不就等於把魚交給了貓。,把骨頭交給了狗,’你猜他能怎麼說,他說‘什麼貓呀魚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行。今後不論嫦娥是大柱子媳婦也罷,是二柱子媳婦也好,反正嫦娥是我的兒媳婦就行。’”這話是李大山真的說過,還是何半仙吃臘條拉糞箕子,肚子裡編的,誰也說不清楚。

正在何半仙和週二憨說話的當兒,大甩爹拾糞路過這裡,一聽何半仙在那海吹神砍,說長道短,氣不打一處來。大甩爹和何半仙平時就不和,這兩個人都是旮旯村的能人。大甩爹,解放前讀過私塾,在這一帶也算是有學問的人,在解放初期的時候,旮旯村唯一認得字的人,那時候何半仙還沒有來到旮旯村。有一年,他到他的老岳父家去過年,整個一個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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