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耀欽察覺到不對勁,趕緊將人輕輕放下。卓揚臉色慘白,額頭上細細密密一層汗,雙腳一著地就止不住向一側栽去。嚴耀欽趕緊伸手撈起來,還以為是自己興奮之下誤傷了兒子:&ldo;怎麼了,是被我碰到哪了嗎?哪裡疼?阿揚,聽得見嗎?&rdo;
卓揚眼皮動了動,睜開來看看嚴耀欽,又閉上自嘲地笑了一下:&ldo;只是感冒了,早上就有點暈,和你沒關係。嚴予思能活到十五歲,還真是不容易。&rdo;
誰知嚴耀欽忽然毫無來由地大怒起來:&ldo;你都在想些什麼,一早上就病了為什麼不說出來,也不吃藥,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不清楚嗎?&rdo;想想兒子昨晚坐在池塘邊吹風,夜裡肯定也沒有睡好,不免怒火更勝,&ldo;卓揚,你的心思都用到哪裡去了,整天卓家卓家,就算你擔心,能不能先顧好你自己!&rdo;
卓揚被這劈頭蓋臉的一罵給搞懵了,連反駁都忘了。他來到嚴家三年,嚴耀欽無論心裡怎麼想,表面上一直都是極為和氣的,彷彿對待客人一般,別說訓斥,連句稍重些的話都沒有。
此刻的嚴耀欽表情有些可怕,本來眼睛就泛著血絲,又大張開嘴,像要吃人似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卓揚眼中,這個樣子的嚴耀欽比從前那個完全看不到情緒起伏的&ldo;爸爸&rdo;,看起來竟更加親切一些,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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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卓揚認為感冒了吃顆藥休息就好,嚴耀欽依舊堅持著叫來了醫生,做了很全面的檢查,之後又打了一針才算罷休。
卓揚是真的累了,本來昨晚就沒好好休息,再加上哮喘發作之後體力嚴重透支,眨眼功夫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嚴耀欽坐在床邊,後背斜靠在床頭上,悄悄將兒子的手拉了過來,握住手裡,小心把弄著。而另一隻手臂環繞過卓揚的頭頸,支撐著身體。這姿勢有些曖昧,像是把人抱在懷裡一般。
和年輕漂亮的少年睡在同一張床上,對嚴耀欽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他正值壯年,身體又好,那方面向來強健,需求也多些。很多時候像個精壯小夥子一樣,連引誘和挑逗都不需要。
可是躺在卓揚身邊的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很踏實,很滿足,腦子並沒有特意去想什麼,表情卻不自覺帶著笑,就像剛剛服食過瓊漿玉液般,說不出的舒暢愜意。
他低下頭,看著兒子的睡態,小傢伙嘴巴微微嘟起,像個傻乎乎的受氣包。以前從未留意過嚴予思的睡相竟然這樣有趣。他的手指懸在半空,順著精緻唇形描摹起來,誰知卓揚無意識地抿了抿嘴,嚴耀欽一慌,差點逃出門去。
還好卓揚睡得很熟,讓他再次放心大膽地觀察起來。這張臉雖然是嚴予思的,但注入了卓揚的靈魂之後,已經變活了。從前它是置於陰暗處瀕臨枯萎的花,如今它是迎著太陽光欣欣向榮的花,雖然都是同一盆,卻又完全不一樣。
嚴耀欽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伏下臉孔,湊到卓揚唇角邊,他沒敢真的碰到,隔著幾毫米距離,就像自己真親到了一樣……
只是這樣,便欣喜非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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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揚醒來的時候,發現嚴耀欽靠著床頭睡在身邊,手被對方緊緊攥著,讓他有些不自在。
說起來,住進嚴家三年了,從沒見過嚴耀欽牽過予行、予思兩兄弟的手。至於自己,倒是被他牽過,不過那是做給外人看的。
想想嚴耀欽的行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到底怪在哪裡,又講不清楚。說是愧疚和補償,可也不需要放低姿態到如此地步,以至於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像是個爸爸對待兒子的感覺了。
把嚴耀欽當成陌生人,並沒什麼不好。如果他不是爸爸,那麼看到他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