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青年恍然大悟,自認為理解了一切。 “晚”,令人聯想到黑夜,象徵時間的黑暗。 而在這黑暗下百姓卻感到“安”? 側面反映出流民的麻木。 先生這是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而兩碗麵只吃一碗?那不正是諷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我說,你在發什麼呆?吩咐下去,出發了。” …… 同樣這一年。 蘇七帶著梧桐教的教徒,遊走四方,滄州有災疫誕生,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在他們的眼中,卻是一片必去之地。 如今的梧桐教,早已不如當初的盛況。 百萬信徒的死去,令它如今只剩下一具華美卻空虛的軀殼。 不,如今甚至連華美都稱不上了。 如今蘇七的生活可謂清貧至極,當初他逃命時拼死帶出的錢財,早已消耗十之八九,根本沒有什麼多餘的錢糧。 而‘梧桐教’那些投靠他的教徒更是如此。 也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才會來投靠‘梧桐教’吧? 能夠證明他們梧桐教眾身份的只有一句口號。 “蒼天已死。” 他永遠不知疲憊,帶著梧桐教中的教眾,千里跋涉,永遠去的都是大惡致災之地。 可他,不是聖人。 即便他日夜奔波,被梧桐教救下的流民永遠是少數,更多的是鞭長莫及,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他,這一刻,在所有被救治者眼中,他就是聖人啊! 世道昏暗,竟有人願意燃燒自己散發出光與熱? 經他之手活下來的流民們,至少有七成的人都選擇加入了梧桐教。 不是因為沒有地方可去,而是,他們覺得,這個世上,或許真的是有聖人的。 先是梧桐聖女,蒼天之上質問眾仙。 再是,蘇先生踏遍滄州雪,救治千人,自己病倒在雪地中。 這一年。 蘇七完成了自己當初許下最後一個未實現的夢想。 這一年。 他朝遊北海!暮蒼梧! 這一年。 他食朝露,餐雲霞! 終究是有人動容了。 如今他身邊寸步不離的百位教眾,甘願為他拋棄一切,哪怕是生命。 ‘梧桐教’的發展在這一年,勢不可擋! 他們的影響越來越大! 以至於長安的文人墨客,朝堂之上王侯公卿,甚至是龍椅上的‘天人’,都對‘蘇先生’這個名字略有耳聞。 他們一個個對於‘蘇先生’所作所為表現出高度的敬仰之情。 實則暗地裡提起便是滿嘴的不屑,他們不能理解,天下竟會有如此的傻子。 更有人覺得‘蘇先生’不過是偽君子,作秀給其他人看的罷了。 至於朝堂之上的‘天人’,只是一笑揭過,不以為意。 他目光所及,不過是繁盛的長安之內罷了。 外面的殘酷,是根本無法用奏摺上簡單的文字可以描述一二的。 他怎知,長安之外遍地荒涼的世道? …… 又是三年。 這三年間發生過一次大事件。 那朝堂之上的“天人”,率領三十萬大軍試圖攻上‘蜀山’。 然而‘蜀山’險峻地勢,垂入雲霄,不時還有不甘的雷霆乍響。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騎兵無法通行,就連穿著鎧甲的步兵也因為負重過多而難以寸進。 唯有孑然一身,帶著一身的膽魄,才有可能透過十之一二。 三十萬大軍出征,寸草不生,成為了笑話,硬生生被阻擋在山外。 有人說‘天人’想要屠仙,為凡間討一個公道。 也有人說…… 那人說的什麼,已經不得而知。 知道的,都死了。 結果這一次洶洶出征,鎩羽而歸,反而是讓蘇七當初那首‘蜀道難’再一次火爆長安。 “畏途巉巖不可攀。” “砯崖轉石萬壑雷。” 然而,蘇七並不會在意這些。 如今,偌大的‘梧桐教’。 沒錯,梧桐教已經需要用偌大來形容。 二十萬教眾!遍佈十九州。 這一年,最底層的百姓們終於崩潰。 流民衝擊郡城糧倉的情況再次發生! 要知道,三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狀況,結果被殘酷鐵血鎮壓, 刀刃,箭矢,馬蹄……人命如草芥。 那群人,真就如韭菜般被一茬一茬的收割。 或許,在某些人眼中,流民就不能算是人罷。 這一年,‘蘇先生’越發疲於應對,同時五六處郡城一同爆發瘟疫,他分身乏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