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肩上,“這位公子,今日席面可是你做莊?”
那馬公子愣愣看著宋席遠,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訥訥應道:“正是在下。”怪可憐見的……憑心而論,宋席遠這廝,我亦常常不知如何應對,況,宋席遠似乎有一惡癖,專挑軟柿子捏。
“既是你做莊,為何只請裴大人不請我?”宋席遠眼睛一彎,似乎十分委屈。
“嘎?”馬天寶顯而跟不上宋席遠詭異的思路。
“同是妙妙的前夫,為何裴大人在受邀之列,我宋三便被摒棄在外?”電閃雷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啊?”馬公子手上筷子啪啦落地,“前夫?裴大人不是小舅舅嗎?”
“小舅舅?”宋席遠拿開了手肘,肅穆道:“不想一頓飯的工夫,稱呼便這般親切了?說起來,裴大人,宋某過去倒忘了呼你一句小舅舅,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裴衍禎淡然道:“無妨。我亦不想收你這外甥女婿。”
“小舅舅……前夫……”馬公子不解喃喃,顯而還沒糾結過來。
宋席遠彎腰替他拾起筷子,在桌上擺好,善心道:“這裴小舅舅便是妙妙的前夫,當然,我亦是妙妙的前夫。”
一語驚醒夢中人,馬公子面上福肉一顫,抖得波瀾壯闊,瞠目結舌道:“啊!亂……亂……亂倫!”
一語定乾坤。
“精闢!”宋席遠扇骨一擊手心讚道。裴衍禎溫溫涼涼看了他一眼,宋席遠倒是立刻不再多言。
只是那馬公子卻顯然沉浸於噩夢之中不能自拔的模樣,還兀自唸叨:“亂倫……亂倫……兩個前夫……兩個……前夫……?”
看他盯牢我一副欲語還休想問卻不敢問的模樣,我嘆了口氣,罷了,今日相親看來鐵定不成,遂體諒問他,“馬公子可是想問我哪個前夫更前?”
聞言,馬公子本來還強撐著的身子劇烈三抖,兩眼一翻,厥過去了。
噯?現如今的公子哥兒,怎的心理皆這般脆弱?真真叫人扼腕得緊。
想來我這連受重創之弱女子都不曾似他這般情緒起伏過,可嘆可嘆~
當然,裴、宋二人之所以是我的前夫,絕非因為我是他二人前妻這麼簡單……
搶新娘?搶新郎?
此事便從最初說起吧。彼時,裴衍禎還不是我的遠房小娘舅,我也不是他的遠房外甥女。
我們沈家是生意人家,據說是從我曾曾祖爺爺那輩兒開始發跡的,當年我曾曾祖爺爺從徽州城邊上一個喚作黟縣的小山溝裡單槍匹馬殺到揚州城中,用一根竹扁擔作挑夫起家,最後竟成了揚州最大的米鋪老闆。從此,生意經世世相傳,銀子票子代代積攢,到了我爹爹這輩,沈家的生意已是遍地開花。當然,“富可敵國”那只是外人不靠譜的揣測臆想,誰再有錢也不能比皇帝陛下有錢不是?
是以,我們沈家雖富貴卻不是那些侯門官宦書香門第,爹爹始終以自詡“粗人”為榮耀,一開心起來便是粗話連篇不帶重字,一動怒起來更是髒字漫天紛飛,最最瞧不上的便是文人騷客咬文嚼字的矯情勁兒。
我的名字便是最好的寫照,沈家歷代所出男丁居多,女子偏少,遂爹爹便給我取名為“妙”,拆開便是“女少”二字,直白好記又上口。
家裡養了支戲班子,每每逢年過節搭臺唱戲演的不是“智取生辰綱”、“醉打蔣門神”,便是“趙子龍單騎救主”、“戰宛城”、“伐子都”這類武戲,鏗鏗鏘鏘好不熱鬧。
遙想我還未出閣時最喜歡看的便是《水滸》、《三國志》這類畫本,當然,家中也只有這類畫本子……
哪個少女不懷春?看多了聽多了難免生出些憧憬嚮往。我那時最心儀的便是水滸一百單八將中排行第六的豹子頭林沖,豪邁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