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外面的鞭炮還是那麼響。今年趙建國買的鞭炮實在多，他期盼透過這些孩子們喜愛的東西，將去年的黴氣崩走。可惜的是，今年趙學軍一個炮仗都沒摸，新衣服，壓歲錢，穿了，拿了。表情真誠的也道謝了，甚至年前他還買了一副手套給自己上班的媽媽做新年禮物。弄得趙建國挺嫉妒的，甚至他覺得小三兒是故意的。
吃罷飯，放下筷子，趙學軍取出一個粗瓷大腕，盛了一碗餃子蓋好，他穿起大衣，對家裡人說：&ldo;爸，我去常伯伯那裡。&rdo;
趙建國放下碗，想發脾氣，又憋住了：&ldo;早點回來，大過年的，誰家不是一家人守在一起呢！&rdo;
趙學軍點點頭，將碗扣好，轉身出了門。
趙學文，趙學兵有些急，想跟著，又沒那個膽子。小三兒，現在根本懶得搭理他們，甭管他們怎麼示好，弟弟對他們都客氣的嚇人。這種客氣令人惶恐，那種再也回不去的感覺，令這兩個少年第一次感覺到，你可以不斷犯錯，你也可以隨意發脾氣。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傷害的，比如感情，親情。這些情感雖然傷害起來肉體不會感到疼痛，可是一旦有了傷害，每個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樣，好比趙學軍，他會把自己縮起來，鎖起來。再也……不相信你了。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弟弟，就這麼沒了，不在稀罕他們了，趙學文，趙學兵這一次倒是真的長大了。
&ldo;爸，我騎車馱著三兒去，去了放下就帶他回來。&rdo;趙學文放下碗，對父母說。
趙建國那氣頓時消了：&ldo;路上小心炮，別崩到了。&rdo;
&ldo;知道！&rdo;趙學文說完，推了車子急急的趕了出去。沒一會，他又回來，有些鬱悶的衝著父親帶著一絲委屈說：&ldo;他躲著我，我找不到他。&rdo;
趙學兵喝完餃子湯，站起來，幫媽媽洗了碗，給家裡挑了水，幫父親合了煤泥封了火。給奶奶煮了中藥，端著看著奶奶喝了，幫她點開唱機，挑了唱盤。做了這一切好，趙學兵站在家門口，等弟弟回家。
屋子裡，趙建國把蘋果洗了，糖塊擺了，兩幅新撲克放在圓桌子的當中。做完這一切，他跟高橘子就聽著收音機，默默地等著。一邊等，一邊拉閒話。
&ldo;橘子。&rdo;
&ldo;啊？&rdo;
&ldo;你說，他們能和好嗎？&rdo;
&ldo;不是說早和好了嗎？&rdo;
&ldo;你怎麼給人當媽的，你沒看三兒，壓根不想理他們嗎。&rdo;
&ldo;那我能強迫他理嗎，一次就夠了，都是你，你叫我別管。好了吧，現在管，能管得了嗎？這都養成習慣了。&rdo;
&ldo;這人吧，就是賤，老大懂事了，老二乖了，老三那麼愛學習，今年還三好學生了。可是我吧，我感覺怎麼不對勁啊。&rdo;
&ldo;我也覺得是，還是以前好，雖然鬧騰點，可那也是有孩子的家。你趕快想法兒，軍軍這才多大，就像個小老頭一樣。&rdo;
初二夜裡的一聲二踢腳，震得老趙家屋頂直顫悠，趙學兵左等右等，見弟弟沒回來，就順著小路接去，他走出大約三里地，看到成堆的人圍著馬路邊，當時他的心就是一陣顫悠，他擠過去，撥拉開人群，頓時傻了。三十那天下的那場大雪的雪地上，一個網兜散落著，粗瓷碗裡的餃子滾了一地……一攤子不大的血漬在雪的白色襯託下，刺眼的凍在那裡。
&ldo;弟，我弟呢？誰見……我弟弟了……啊？叔叔，阿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