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良良想了下,大概依舊沒想透,扭臉看著窗外。
&ldo;良良,他們現在是過得好,你覺得越來越氣憤。那他們要是還那麼窮,窮的飯都吃不上,要飯要到了你家門口,你是管?還是不管?管你會氣死,不管也是氣死。你選哪種氣死?&rdo;
&ldo;不管,氣死拉倒!&rdo;
&ldo;呵……喂!算了啊,事兒趕到門上,你就知道答案了,去了……少說話,別人說啥你應著就好。&rdo;
&ldo;恩。&rdo;
小時候,趙學軍最愛去姥姥家,大概是姥姥家欠錢的緣故,每次趙學軍去了,姥爺就提個大筐子去鎮上給他買糖燒餅。他吃著,舅舅家兒子們看著。他記得在姥姥家那個村,一進村有個老碉樓,碉樓頂上有個磨坊,他閒了沒事兒,就喜歡去碉樓看大石磨輾面兒。那時候,良良還小,跟在他屁股後面流著兩管子鼻涕,一天到晚只會哭,實在煩人。這輩子真奇怪,他沒見良良哭過幾次,大姨去世他都不哭。自己橘子媽說起來,也是滿心滿臉的擔憂:&ldo;大姐家的娃們,不哭,這可咋辦?&rdo;
汽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很久,終於……又看到老磨盤村了。趙學軍搖開車窗,仰著臉看著那發生巨變的鄉村。舊村那邊還是老樣子,老碉樓還在,大青石板的村路也還在。跟記憶不同的是,那村子另一半地方,蓋了不少青磚大屋。那些大屋與老窯洞就像舊社會跟新社會的一個對比,而村子裡的那條只能走驢車的舊石板路,將新舊村子界限分明的隔開了。
老高家的兩排大屋子,在磨盤村最高的山坡上,而通往高坡的道路,也是老高家出資修的,那是整一條兩裡多地的硬土面子路。
沖天的二踢腳,最少三千頭一掛的啄木鳥,電光炮,噼裡啪啦的響著。趙學軍他們在山坡下遠遠地就能聽到山坡頂頭巨大的鞭炮聲,戲臺子依依呀呀的鼓板聲。抬起手腕,趙學軍看看時間,十二點多了,看樣子是晚了點。
車子行到坡頂,有人直接攀了汽車踏板,上來敲車門:&ldo;鄉老?親戚?還是礦上的朋友?&rdo;
趙學軍指指車後面的壽禮:&ldo;親戚,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家的麼……&rdo;
高橘子的爺爺家,人丁不旺,她爺那會子是個五十五歲生出的老生子,所以連帶著後幾輩子人在村裡輩分大的很。趙學軍小時候回磨盤村,六七十歲的老頭,叫他小表叔兒。
&ldo;哎呀,小表叔兒麼,咱去老屋子那頭。&rdo;車外的人,臉盤黑黑的,牙齒黃黃的,耳朵上還夾著過濾嘴香菸。他笑的倒是真的好實在,好親切。笑完,他故作瀟灑的蹦下車,就像交通警察一樣,一邊走,一邊很是威武的驅趕滿地撒丫子亂野的村娃,來看戲的扛著條凳的外村子婦女們。工具車慢慢的跟在他身後,沒一會就停好了車子,這鄉親大吼了一句後,自有幫襯的鄉親上來,抬了方桌,將麵塑壽禮搬下去,從新擺了,兩人一臺的慢慢向坡上走。
高果園,高果林都穿了新西裝,胳肢窩下夾著成條的高階香菸,見人就撒一根,幫著點了。打從早上起,這兄弟倆的心就顫顫悠悠的膽怯,生怕大姐家,二姐家最後不來,那臉就丟大了去了。當他們看到,遠遠地自己兩個外甥跟著周到的壽禮慢慢行上坡之後,這兄弟倆頓時一臉喜色,忙迎過去,按道理,姥姥家舅舅地位是很高的,不該著迎外甥。
&ldo;哎呀,軍軍,良良,就擔心你們誤了席,快,新屋裡頭去麼……&rdo;小舅笑眯眯的,破天荒的還遞給自己外甥一支煙。趙學軍接過去,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