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楚的呼吸顫顫慄慄,渾身繃得筆直,太過用力以至肩膀以下,大半個身子都在輕微的發抖,眼中翻騰的恨意和酸楚慢慢浮上眼眶,慢慢匯成一層灰色的霧霾遮擋在眼睛前方,看出去的視線,像蒙了一世紀的慘白,終於找到能揮開這層壓抑的缺口。
直到她將情緒控制的差不多時,握拳的雙手才鬆開,她再次去抓呂依萌的手,卻被擋了下來,她再伸手,呂依萌索性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背上:“行了啊,好歹我們大學的時候做過朋友,我今天不是來找你。”
當丁楚的車擋在她面前,以及這之前,她都不知道曾經大學時候上下鋪的夥伴,如今穿著黑色的ol裝,簡潔幹練的在她前男友的公司將她攔下。
或者,她就是這裡的白領,也許職業更高,畢竟曾經大學的友誼,值得穆雲琛給她開一個後門。
“我知道你是來找誰。”丁楚固執的擋在她面前,安靜的垂著手,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看眼色和場合,遠處的人根本察覺不出她們二人之間流轉的硝煙之氣。
她侵掠過呂依萌的視線往旁邊的空氣淡淡一放,黑色的眼珠子淺微晃動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顧及彼此的顏面:“跟我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呂依萌將剛才爭執間脫落到鼻樑的墨鏡推回原位,託過鏡框的修長手指劃至太陽穴的位置,停駐的點了一下,她冷靜的隔著一層淺灰色的鏡片看著丁楚,挑了下精緻的眉毛,而後故意伸出丁楚掐過的那隻手,後者錯愕之後,相互牽著彼此,到一樓的咖啡廳。
點一杯藍山,一杯橘子汁,服務員端上來之後安靜的退開,丁楚把橘子汁推移到呂依萌的面前,轉而拿起調羹攪動自己杯子裡的咖啡,低著頭,無溫的聲線緩緩扯出:“我記得你大學時候喜歡喝這個。”
話一落音,她竟笑了兩聲,短促而尖銳的笑聲只為嘲笑呂依萌內外都幼稚的本性。
呂依萌很不喜歡她這樣的笑聲,垂眼掃了下盛放橘子汁的杯子,而後面無表情的靠著硬質靠背,安靜的看著對面的女人,目光有一半探究,一半防備。
丁楚夾著奶塊往咖啡裡放,交疊雙腿後,修長的兩條美腿從桌子底下別了出來,黑色套裙裹著臀。部,渾身散發著久經年歲後的成熟幹練,也因為,她非常的瞧不起呂依萌這種在螢幕前賣弄臉蛋和身材,從而在這世間活下去的女人。
尤其讓她不明白的是:“你曾經可以對任何人事物都滿不在乎,沒想到你對自己的事業也滿不在乎,做演員?”
她呵呵笑了笑聲,極盡諷刺:“你也就只配做個演員。”
呂依萌還能年輕,腦筋也通透,丁楚的話,若不是她耳朵幻聽,那便是這位曾經的大學好友故意的挑起敵意。
她眉梢跳動了一下,唇畔鉤織出一抹不可理喻的淺笑:“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分別了這麼久,一見面你就只為了給我說這個?”
丁楚抬了下眼皮,捏著調羹的手指沿著杯沿滑動了一小段距離,而後定格,冷調的望著呂依萌:“不然呢,你對誰都可以不在乎,無論誰,你都能丟下,你覺得我和你的重逢,有敘舊的必要麼?”
呂依萌一瞬迷惘之後,是更加疑惑的神色,水秀的容顏佈滿了陰霾,“我不在乎誰?”
丁楚哼出一聲,灰濛濛的眼睛晦澀不清,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慣於說歪七八扭語言的人,尤其面對一個打從心裡就牴觸的物件,更是想要直接了當的讓對方明白她的意思,“當初你多狠啊,你拋下了我,不久後官曉也走了,她一定是去找你的,同樣是要好的朋友,可你選擇帶走了她。”
“還有,你拋棄了穆雲琛,當我告訴他,你一言不發的收拾東西,上了一個男人的車,你沒看見,當時他的表情簡直天塌地陷,你傷得他多深,害得他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