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吧,武向東愛喝紅米大麴這種酒,所以家裡有好多這種酒瓶子。阿嬌的意思是,這些酒瓶子先攢著,等攢夠了數再一塊兒拿出去賣廢品。但這麼多的酒瓶子就這樣放在家裡,亂糟糟的多難看呀!
所以武媛就把酒瓶上的包裝紙撕去,露出了全透明的玻璃瓶,在瓶子裡灌滿了清水以後,再往清水裡滴藍墨水兒。每一瓶都不要刻意地限定滴多少墨水兒,總之就是多少隨意。於是,不同的瓶子裡有些裝著深藍色的水、有些裝著天藍色的水、還有些裝著淺藍色的水……
再把這些瓶子擰緊了瓶蓋,沿著牆根兒擺一溜!
這破舊的房間就多了一道立體的牆角線,既整齊、又錯落有致、層次感還超級豐富……
外人無一例外地都以為這是故意擺出來好看的,沒人知道其實這是她們家堆廢品的方式_
只不過,阿嬌心疼那瓶藍墨水兒,嘀咕了好幾次說一瓶墨水要花三角五分錢、花用了這半瓶,至少浪費了兩毛……
另外就是,這麼小的屋子住了一家四口,東西是肯定很多了。但阿嬌勤快,每晚睡覺前都要收拾一回屋子,把第二天要用的都翻找出來,不用的全塞回床底下去……
於是,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屋子以後,武麗紅雖然一臉的嫌棄,卻還是點了點頭,「……小是小,收拾得還可以!」
這會兒都已經快中午了。
可折騰了一上午,眾人還沒吃早飯呢!
阿嬌索性將已經冷了的饅頭烤熱了些,分與眾人吃了,然後打發武媛去食堂拿飯、又打發武向東去河邊的菜地那兒削幾顆白菜回來……
她則捲起袖子,準備做飯。
這時,去食堂拿飯的武媛遇上了放學回家的妞兒,小姐妹手拉著手一塊兒回了家。
其實在路上的時候,武媛就已經告訴了妞兒、家裡以後會多一個奶奶的事兒。可妞兒和姐姐說起了上午姐姐不在、學校裡發生的事兒……早把這事兒給忘了。
一踏進家門,妞兒冷不丁地就看到了正坐在舊沙發上一臉嚴肅的武麗紅……
「媽媽!壞奶奶來咱家了!」妞兒下意識地就驚呼了一聲。
武麗紅臉一垮!
武媛笑道,「別胡說……」
正好這時武向東也抱著個裝滿了剛從自家菜地裡收回來的一把豆角、一大叢的白菜葉子回來了……
武媛便問,「爸爸,以後我們要怎麼叫婆婆啊?」
——武麗紅比武向東高了兩輩兒,跟武向東的爺爺是同一輩的人物。她雖是女的,但當初老村長收養她,是正兒八經地當成嗣子來養、以後要她招婿入贅、生下小孩延續武家香火的。
所以武麗紅雖是女流之輩,卻已經在武氏族譜中記過譜、聯過排行,武向東從小就喊她作「十九爺爺」,簡稱十九爺。
所以按著老一輩兒的叫法,武媛和妞兒得喊她作「十九太爺」,或者「十九叔祖」。
武麗紅不大樂意,「就喊奶奶或者阿奶唄!」
——她一女的,被阿媛姐妹稱為太爺爺、叔祖的,在武家村還無所謂,畢竟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但這是在外頭,不明就理的人聽了會覺得奇怪的呀。所以,別人肯定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問,然後她們就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解釋麼?
阿媛低聲說道,「我喊她奶奶喊了好多年了哩!」
武麗紅自然知道阿媛所說的「她」是誰。
她翻了個白眼。
「嬌啊,我摘了青辣子回來!給做個烤虎皮青椒哩!」武向東衝著正在外頭走廊炒菜的阿嬌喊了一聲。
阿嬌在外頭應了一聲。
武麗紅隨口問道,「阿嬌姓什麼?」
武向東道,「她啊……她生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