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發麻。莫暄懷有不可告人的羨妒,心如雪絮亂飛,不忍卒睹。嚴景偏不識趣,盯勞他不放。
“嚴景是不是在去年的‘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比賽’上拿了第一。果然是天才。”簡毅看看他。
莫暄不響,怕原形畢露。
排練剛一結束,方君佑就坐不住了。“簡毅,晚上去酒吧。我們新組的爵士樂隊還缺一個好的低音貝司,特邀你客串。”(PS:拉大提琴的通常也能兼拉低音貝司^_^)
“好啊。莫暄也一起去吧。順便叫嚴景。”簡毅衝他眨眨眼。
莫暄沒好氣,“我累得很,等一下還要排四重奏。”
方君佑全當莫暄的回答是投在暗牆上的光影,徹底無視,“等你們排練完我開車接你們一道過去。就這樣說定了。”恐怕目前只有簡毅說的話才能入他耳。看把他美得。
莫暄正欲拒絕,方君佑已經拉著簡毅迅速散去。排練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他腿腳這麼利索。
他們去的是一間專門的爵士酒吧。推門進去,裡面人聲鼎沸,直刺刺的燈光雪亮地照著圓形舞臺,氣氛熱烈喧囂。簡毅已經坐在臺上調絃,不斷有人過去跟他打招呼。方君佑去吧檯要了啤酒,塞給莫暄,便轉身擠過人群,坐上舞臺。他是樂隊的薩克斯手。典型的老式比波普小型樂隊的配製。
簡毅的低音提琴穩定地撥出節奏,音樂開始。輕快精細的裝飾音漂浮在一條敘事曲的主旋律上,如青翠的藤蔓,縱橫交錯,敏感延伸,充塞了身體的全部感官。沒有座位,所有人都是站著的,並跟隨節奏晃動身體。有情侶間斷地接吻。莫暄與嚴景擠在一起,氣味交投,場面無限曖昧。
7
“莫暄。”嚴景的氣息穿透音樂在耳邊掠過。
“嗯。”莫暄已經喝掉了整瓶的啤酒,酒意合著酒吧裡嗆人的菸草味道兜頭撲來,讓他的神智像一個映象那樣不可捉摸。“有什麼。唔。”嚴景竟在眾目睽睽下用自己的唇貼住了他的嘴唇。吻的力度如彈道曲線,隨著它逼近的目標而逐漸增長,長驅直入。嚴景的舌頭很快便擒住了他的舌頭,糾纏吸吮,火熱廝磨。口腔裡充斥的酒精與檸檬混合生成的味道,淹沒了他所有的動亂。直到兩人都缺氧昏懵,嚴景才放過他,臉上還拖著一層戀戀不捨,褻瀆神明的光亮。
周圍聚集的觀眾,眼神在他們身上躑躅流連,如同鑑識一幅褪色的油畫。莫暄只覺得心臟底部的血像潮水一樣衝到臉上,佈滿整張臉。嚴景拽著他的胳膊,擠過湧動的人群,推開那道厚重的雕花木門,逃出生天。
空氣裡到處是汽車的噪音,大幫的公司職員走來走去,挑選欣然留戀的酒吧。熱的風一遍一遍洗刷地面。
莫暄的臉上還不屈不饒地始終保持著一些淡紅的色彩。 “我先回家。”他轉過身去。
“喂,你等一下。”
“嚴景,我上次是隨口亂說的。我不是同性戀。”
莫暄加快了步伐。嚴景並沒有追上來。
第二天的排練,莫暄幾乎遲到。
他衝進排練廳,吐出一口氣,暑氣還在身上翻騰。指揮朝他虎視眈眈。他趕緊坐下開始調絃。
“你和嚴景昨晚去了哪裡。”簡毅把嘴湊到他耳邊。
“各自回家。”琴絃突然被他調高了二度。
“哦。你們昨晚當眾表演的那場熱吻可是搶盡了我們樂隊的風頭。”
“你。”
“莫暄,你最好快一些,所有人都已經對好音等你了。”簡毅說完便縮回頭,正襟危坐。
這人還真是無聊得接近可怕。莫暄無奈收拾心神。
指揮揮舞起了手裡的指揮棒。今日堪比黃道吉時,指揮終於度過了何處得消愁的困苦磨難的辰光,引領樂隊走上緩坡坦途,全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