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王垂眸:“這是她的意思。”
“哈哈哈,她的意思?哈哈哈……”楚天闊笑著笑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大哥,不過是一個女人,你怎麼事事都聽她的呢?我是你的兄弟啊,血濃於水,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吃飯在一起,睡覺也在一起,你當皇帝我高興,你讓我出征雲城,我也去了,可是……為什麼這世上偏偏要有一個雲卿呢?”
清逸王搖頭,搖頭,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一個雲卿呢?”楚天闊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大哥,我知道天下人都恨我,後宮的嬪妃恨我,皇后恨我,太子恨我,老七恨我……沒關係,人人都可以恨我,可是隻有大哥你……不可以恨我……”
“天闊,我不恨你。”清逸王道,變得沙啞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悲憫。
“呵呵,大哥,你總是這樣……”楚天闊轉身盯著他,輕蔑地笑:“對誰都好,對誰都不忍心,對誰都留情,然而到頭來怎麼樣呢?連你自己的兒子都恨你,你再也不比我好多少了,你就只能這樣一輩子了。好,我知道你擔心皇位,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百姓怎麼樣的,這是我的國家,現在我猜是一國之主,不會讓楚國在我的手上垮掉,誰想要,誰就去爭吧,只有爭來的東西才值得珍惜,才值得歡喜。大哥,你說對嗎?”
清逸王默然。
“我的兒子們為了皇位爭來爭去,爭得著的便是皇帝,爭不著的便是敗寇。你的兒子卻要為了他們賣命,只要暗夜令一天存在,他就要一天服從命令。放心,他是雲卿和大哥你的兒子,我不會害他的。我只是想看一看,這孩子他有多聽話。”楚天闊道。
清逸王對待任何人都是淡漠的,卻在這時候徒剩下無可奈何:“天闊,你看著辦吧。”
“呵呵,大哥,你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這麼溫吞,永遠對我這麼包容。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做這麼多,不過是想讓你恨。你恨我啊,為什麼不恨?”只剩下我一個人在恨,有什麼意思呢?
楚天闊盯著那招魂的白幡,想起二十多年前,那女子說,你很好,可是你比不上他寬容。
那麼這所謂的好,又有什麼用呢?
“大哥,我只是來看看你,看看她,沒有別的意思,已經三更了,你把這祭壇撤了吧,她不會回來了。”楚天闊轉身,走遠。
清風輕輕拂過白幡和男子的長髮,好似女子曾經溫柔的手,清逸王抬起眼睛,望向觀月樓後側的廢棄院落,哪裡,種滿了大片大片的白玉槐花,他時常在夜深的時候去那裡看看,有時候便瞧見他的兒子一個人坐在樹下出神,心疼得揪在一起,卻不能上前去,不能去安慰他,還必須要對他苛刻、對他殘忍……
父親的殘忍,兒子的痛恨,這是一把雙刃劍,傷己傷人。
雲卿曾說,天洛,你是這世上最多情的人,人家說情深不壽,可是我偏偏就愛你的多情,對待所有人都可以寬容。若情深是錯,那麼就讓這不壽應驗在我的身上吧。
一語成讖。
誰又知道自己是不是誰手上的棋子呢?誰又知道是不是有人正躲在暗處觀察著你的得失,正在一點一點地算計著你呢?
七月的楚都因為禁令的緣故,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楚離每日都去內務府當職,偶爾還去請教傅太師一些問題,這謙虛而又帶著炫耀的態度,氣得傅琬瑩越來越不耐煩。
顧相與凌相關係也日益差了起來,就連顧家的第一千金也不常常回孃家了,還每每因此而與凌相鬧翻,凌相家無寧日。顧相年紀大了,也因為凌相偶爾的不敬態度而氣得舊病復發,顧家亂成了一團糟。
皇儲的廢立所關係的,已經不只是他們本身,而是包括外戚與各大家族的生死利益。
宮外宮內的種種糾葛,與清逸王府完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