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任何庸常實物的幻影,用詩意凝聚的,一縷青煙般,吹彈可破的幻影。可是它卻又如利劍般穿越千古,不斷吸附著看過它一眼女子的靈氣,混成一縷越來越濃,依然輕薄的煙,繼續被人仰望,繼續穿越下一個千古。她捨不得,還是把它仔細疊好,放進包。
她想,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到達同一地點,然後再次各自行走。總會有那麼一天。或許在某個夏季雨後的彩虹下面,她看到他執著的單純。他一直的單純。執著原來是那樣的單純,不執著不代表看開,很多時候選擇保持不爭取狀態是為了獲取更多,孜孜以求如果功利,這更是貪心。她踏著他的腳步開始行程,在某個地點將要分別,但總會在某個地點,再次相見。她並不是需要他的認證,她只是太喜愛並憎恨愛著這個世界的感覺,太美太累,一發不可收拾地激越與頹廢。可是現在,她想融進時光,用愛他的方式和名義來愛這個世界。她只是被他提醒,原來她是這樣喜歡一個人行走的感動,可以不被別人和自己打擾,她曾一直厭惡等待,可是現在,她以等待為目的,漂泊抑或尋找。或許這根本前途不明,可即使將下起大雨,她還是要出發的,選擇一個陌生的方向,去伴隨時光,尋找它也在尋找的解答。她聽到風送來遠處的呼喚,那是穿越千年的聲音,縈繞耳際,讓她翹首以盼。她將昨天的打包存封,一切都結束,即使昨天曾滿身泥濘,明天還是要堅強地活著。她曾經想回到故鄉,去看看那裡滿坡的水杉,可是她忽然醒悟,她已回不了頭,一如她永遠趕不上他的腳步。她以為或許跟隨多年以後,當她回頭望時,她將與他一樣回不了頭,可是現在她突然醒悟,她意識到,這場旅行的一開始,一場旅行一旦開始,每個人都將永不回頭。
她想她要向前走的,因為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怎麼也數不過來。她不知道她這輩子能經過多少,她只有趕緊走,趕緊走,經過多少是多少,坐著等,也有經過的,可稀稀拉拉,撩撥著人,總是胃口剛剛吊起來就沒了,一次又一次,弄得人癢癢的。有時還是些不新鮮的,隔宿的,經過那麼多人的咀嚼,最終進入自己的腦子,盡是些別人的東西,明明昨天剛發生,卻怎麼看都是陳穀子爛芝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想還不如自己去找,生活裡新鮮的多得是,只等著去取,哪怕路上吃點苦也是願意的。她的嘴巴尖得很,也刁得很,品得出好壞,還淨要上好的,孬的不能下嚥。她只有自己去找,她將她的嘴給慣壞了,任它要什麼,她只有一個勁地奔波著,可享用的時候也歡樂著,所以吃了苦頭也不肯後退。
漂流的心躍躍欲試,身體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它鎖在其中,似乎在這顆心認識自己的時候才鋃鐺入獄,而事實上它一直是在其中的,在出生的那一刻,自我意識不覺醒就不存在禁錮,因為那個時候需要是小的,那一片圈好的土地足夠休眠,而當自己醒來的那一刻,需要海闊天空,需要鳥的翅膀,原來的那塊地方已經不夠自己哪怕做一個旋轉,從那一刻起不再悲傷地伏在人懷中哭泣,只在晴朗的日子看一看溼潤的大海。
她也曾以為她不是後退但也不是前行的,她讓她自己也大吃一驚。你靠得她太近了。你以為你沒有接觸過生活中實實在在的她。你並不真正瞭解她。殊不知,有些人是的確要靠近了才真正知道的,而有些人靠近了反而看不清了。你越來越知道她,對她的愛好、習慣甚至夜裡兩點鐘要起床喝水都瞭如指掌,你卻越來越不懂得她了。她是著實會保護自己的,除非不能接觸的人她才掏心掏肺,你卻偏偏要打破這距離,於是這默契實質被你親手打破,她便不敢再對你展露自己。你看到的是另外一個無關於她的她,她不再給你看她自己。你不相信也罷,她的演技實在好得無可言喻。她連自己一起騙的,她都相信了,你還有不相信的道理麼?她都以為那是她自己了,由不得你不承認。你只有乾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