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敷了面膜,然後去理髮店,修理頭髮。走出理髮店,頭髮已不能扎,如六年前,好在相貌還沒有蒼老,像是那個剛進大學的女孩。
路邊超市裡傳來年輕而潮溼的歌聲,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貼上各種標籤的食品,不同的包裝,統一充斥著物質氣味,讓一無所有的人覺著暖和,很想擁有。買了很多東西,包括許多平時捨不得買的。經過分類的袋子告訴我,七個袋子有四個是盛放食物的。走過巷口,看到用小車推著的違章的貨攤,想到很久沒吃了。點了平時要分幾次才吃得完的東西,好像一下子不知道飽,桌子上的食物也賭氣似的頑固地保持原有數量不肯變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完,也不去想,就這樣一直吃一直吃,吃得眼淚都受不了,掉了下來。我多撒謊呀,連我自己都快以為我是愛上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我真的太會撒謊了,為了得到應證,我會不惜以任何方式讓別人相信,因為我總是能夠讓我自己都相信。
回到家裡已是午間,天氣不是很熱,離太陽落山不是很遠,可這麼長時間我還是需要把它消耗掉。我不願意把它浪費,於是我打掃房間,打掃房子的每一個角落,擦拭每一件器皿。天還是沒有黑,我就做完這些事。我想起鞋子今天走了半天,應該髒了,於是我開始清洗。我做著這些事,我覺得放鬆。我想我該找份工作了,待在家裡不僅要消耗我的錢財,也差不多把我腦子中的貯存掏空。
新一天的開始,人是開朗的。久違了的感覺,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可能遇到困難,因為有直接的目的,所以簡單、純粹,人還是清爽的。事實上,確實如預想,不能指望不高的學歷帶來什麼好的工作,不知道能在這個地方待多久,指望短期內找到理想工作顯然不大可能。人如果退而求其次,沒那麼多苛求,自在也就隨之而來。只是一個小文員,可還是算有了工作,為了慶祝,我請餘暉吃飯。他卻並不十分熱情,七十年代出生男子的虛榮心受到了否定。
“遠不遠?”
“十幾分鍾車程。”
“藕片誰切的?這麼大。”他努力地笑道。
原準備打電話給阿土,卻先收到了她的信。
“落澤,現在除了知道我給你寫信,你猜不到我在幹什麼。我在就檸檬喝茶,這是我發明的一種奇妙的吃法,這兩種味道組合起來有清爽的味道。正確的態度。突然想告知你我現在的情況。昨晚突然很傷悲,困在心中的鈍痛怎麼也走不出去,連梳子找不到也要使我崩潰,再忍不住的時候要打一通電話給你,可是你關機了,我就更沒有痛哭的理由了。匆匆趕回去,一關上門,眼淚可恥地蹦了出來。哭到什麼時候忘了,發覺不哭的時候心裡沒那麼沉了,只是一片茫然。發了半天的呆,決定寫信給你。現在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也不要打電話問我,明天我就會忘記。只是昨晚的我真的很難過,今天要做一個好夢,我在夢的這頭親吻你。
我很快樂,在堅持一個大前提之下(代表世俗的利益),跟隨自己的感受及自己認可的願望,不損及他人,保持心靈的自由,做自己願意做的事,而不是做那些可以提高什麼或者得到什麼。生命本來也是沒有什麼原因和結果的鬧劇,但即使人生如夢,我們也不希望是場惡夢。如果你能愛一樣東西九死無悔的話,你就能發現生活的妙處。
不知不覺受你影響竟是很深了。原本還以為自己一輩子不對誰抱有期望,不能對任何現實中的人心懷依戀。我竟想念你了,但這種感覺很好,有人可以想念真是件不錯的事。可惜的是,讓我們想念的東西太少了,並且在想念中懷念的比重非常之大,所以比想念更重要的是珍惜。我們都真心而努力地喜愛身邊的東西,真難。應該珍惜的應該喜愛,而不是我們喜愛珍惜。唯真難繼,至親易疏,至深處,自孤獨——現在要收起孤獨,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