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珠空有個側妃的名頭,實則在嘉親王府裡卑微如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偏房翠縷過得都要比她滋潤。
奴僕們多會討好,畢竟只有哄得主子開心,自己的日子才能好過。眼下,兩個婢女隨便拿了幾塊糕點,特意把蕭思凌從離落閣引逗到暖香閣,專為使她醜態百出,供翠縷消遣解悶兒。
“瘋婆子,來學兩聲狗叫,這塊餅子就給你吃。”
“噯,那邊有個水池,你快跳下去抓鴨子。”
“上回你是怎麼爬上樹的?再做一次讓我們瞧瞧。”
......
蕭思凌來回追逐著婢女,本就是為了金黃色的油糕。可她被折騰了半天也沒能吃到,不由得發起了脾氣:“你們壞,我要去找珠兒!”
“哈哈,這傻子也分得清好壞人了。”翠縷被逗得前仰後合,“還找豬兒?要不要去找貓兒、狗兒?”
蕭思凌被人奚落得心裡發毛,東張西望了一陣兒,便拔腿往院門的方向跑。
翠縷還沒玩夠,連忙對著下人吆喝:“快,給我把那個傻子攔住。”
一見有人追,蕭思凌橫衝直撞,瘋癲的愈發厲害。她一邊跑一邊大喊:“壞人,好可怕,我不要你們,我要找珠兒!”
圍堵中,一個小婢被蕭思凌推倒,她立馬來了火氣,抄起一根藤條就往蕭思凌身上招呼,還邊打邊罵道:“臭傻子,敢撞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蕭思凌無力還手,最終被逼入牆角,她只能蜷縮起身子,不停地嗚嗚咽咽。
離落閣那邊,盛流珠不過是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就發現蕭思凌不見了。她心急如焚,無奈沒有幫手,只能一個人四處找尋。
隱隱聽得暖香閣那邊有嬉笑的動靜,偶爾還傳來女人的大喊大叫,盛流珠的心裡一“咯噔”。
盛流珠不顧侍婢的阻攔,強行闖入暖香閣,果然在一個小角落,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被欺負。
見到女兒來了,蕭思凌突然有了力氣。她衝出來躲到盛流珠身後,指著拿藤條的婢女告狀:“珠兒,她們壞,她打我!”
盛流珠見蕭思凌外露的皮肉都被抽出了血印子,既難過又氣憤:“你們明知道她得了瘋病,還以欺辱她取樂!如此對待一個長輩,是不是太過分了!”
翠縷翻了個白眼:“盛流珠,你可別憑空臆想,是那傻子自己跑進來,我們才陪她玩了一會兒。再說了,你要是真的在乎你娘,那就看好她呀,這裡可是我的暖香閣,輪不到你大呼小叫。”
盛流珠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戲耍她,嚇唬她,還把她打得渾身是傷。這是陪著她玩嗎?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自從被三爺好生養著,我的拳腳功夫都生疏了。”翠縷晃了晃手腕,一步步迫近盛流珠,“你也知道,我是暗衛出身,就憑你娘現在還活著,你就應該感激我。”
翠縷湊到盛流珠身邊,一副趾高氣昂:“沒用的女人,活該被當做笑料,蕭思凌是這樣,你也差不多。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別給臉不要臉,要是再惹我生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在周圍人的哂笑聲中,盛流珠拉起了蕭思凌,逃跑似的躲回了離落閣。
萬般無奈之下,盛流珠將蕭思凌騙進了一間小屋子,而後將房門落了鎖。
在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珠兒不要”、“不要關我”的哀嚎中,盛流珠滑跪在地,淚如雨下:“誰讓你是個瘋子!誰讓你總是被人戲耍!嘲笑、譏諷、威脅,我已經替你承受得夠多了,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做?”
石青色的裙襬,刺繡著知風草紋樣。一個女子緩緩站定:“看著疼愛自己的人飽受折磨,任人欺辱,你難受嗎?看著母親日漸憔悴,做女兒的卻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無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