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精華,令人見之忘俗,兼之其性聰穎大方,深得賈母喜歡,王夫人雖對其淡淡的,想必也只是因趙姨娘鬧騰的,故而每每外客到來,若是出言見姑娘,十回當中倒是有八回都是探春獨自見客。
也不用拿別人來遠比,就是探春惜春雖比自己年紀小,可是探春凡事自有主張,惜春天生冷僻,又是嫡出,也都是人人順從慣了的,從來都是聽不進自己的一句勸告,若是自己在她們倆跟前說這話,雖明白為她們好,只怕她們也未必能聽,哪裡如黛玉這般,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囑咐,她亦聽進心中。
見到迎春鵝蛋臉上閃著詫異之色,黛玉雖不明白,卻不由得咯咯一笑:“二姐姐這是什麼神色?讓我好生詫異。”
迎春聽了不覺也是一笑,感嘆道:“倒不是什麼神色,只是有些詫異罷了。”
粉粉嫩嫩的手指戳著小臉頰,黛玉道:“都是姐妹,這有什麼詫異的?有人說才好,若是沒人說,也是沒人記掛了。”
迎春微微一怔,眼中忽而閃過一層落寞,卻隨即消逝,依舊笑笑,道:“真個兒林妹妹的小心肝,與眾不同。”
黛玉似是從她目光中瞧出了相同的落寞,便拉著她手靠著她,笑道:“好姐姐,沒人說你的不是,明兒我盡挑你的刺兒!”
迎春心中一暖,可是神色卻不變分毫,只是悄聲問黛玉道:“中秋的時候,你願意到咱們家麼?”
黛玉聽了這話倒是不由得一呆,原以為唯獨探春受了賈母的囑咐罷了,卻不曾想,迎春亦是,不由得沉著臉道:“不去!”
見黛玉如此,迎春卻並不生氣,只是笑道:“我也並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這樣的事情,老太太也不會囑咐我們這些倒三不著兩的人,我只是偶然聽司棋說起過罷了。妹妹若是願意去,老太太自然喜歡;妹妹若是不願意不去,趁早兒也找貝勒爺找個由頭混過去,別給人落下話柄兒,說妹妹如今住在貝勒府裡,便看不上賈家的門檻子。”
聽到迎春並不是受賈母囑咐,黛玉復又喜歡起來,並不將方才生氣的事兒放在心裡,也並不在意他們說什麼自己只顧著住在貝勒府裡,不到親戚家,杏臉上笑得有點憨氣:“我才不理呢,四哥受傷,我要照應四哥的,難不成,八月十五的時候,我就獨留四哥一個人在家裡過節不成?這是再沒有的道理。”
迎春聽了微微一笑,知道黛玉心意已決,這樣也好,多少等她年紀大一些了,歷練事情多一些,再去賈家也好。
不過看到黛玉如此坦率,方才生氣,此時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不縈於心,倒是讓迎春心中更讚歎了幾聲。
偏生這時候,忽而聞得“撲通”一聲,從牆外跌落進一個人來,讓姐妹們都大吃一驚。
立即引來外面守護的侍衛,三春姐妹急忙迴避過去,黛玉卻好奇地看著匆匆趕來的金佳士倫,再瞅著跌落進來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白衫的少年公子,不過鮮血卻在白衫上暈染開來,似乎是受傷之後逃了過來的,濃濃的血腥味讓黛玉急忙掩住小俏鼻,道:“四哥才受了傷,怎麼又有人受傷,逃到咱們家來了?快些吩咐大夫先給他治傷要緊。”
雖不明來人身份,但是金佳士倫自有定論,不緊不慢地吩咐人去請大夫,然後吩咐侍衛將那受傷之人攙扶起來。
黛玉正要去找回避的三春姐妹玩耍,忽而瞥眼見到那受傷之人,皺著小臉很是疑惑,想了好一會也想不起來。
不想那公子雖然受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看著黛玉,隱隱帶著笑意,低聲道:“黑白玉棋子。”
金佳士倫脫口而出:“是江南首富南宮家的大公子,號稱江南第一國手的南宮霆。”
聽了這話,黛玉便不加避諱,圍著南宮霆瞧了幾眼,搖頭道:“我不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