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高雲淡,可是心情卻已恢復。
張望著園子裡雖似紅顏凋落的花兒朵兒,黛玉卻是找尋著秋日開得正好的海棠。
外面的風雨雷電,自有她的丈夫去料理,而且會保護著一家大小。
正在園中徘徊,忽然一名淡雅從容的婦人悠然而地,容顏如舊,氣度依然。
黛玉含笑叫住了她:“敏慧!”
婦人回眸,看著黛玉一身素雅,如風中的菊花,搖曳曼妙,不禁微笑道:“福晉今兒個起得倒是早!”
櫻桃一年年的脫掉紅衣,芭蕉一年年地褪掉綠裙,那拉氏敏慧,也成了一個從容淡定的妻子,慈愛安祥的母親。
誰能想到?當初指婚胤禛,死心眼地耽誤了十幾年的芳華,最終,她回頭得及時,放開了心,人也瀟灑起來,形容也更帶著婉轉風華。那桂香包圍中,她看到,那雙孤寂的眼,雖然金佳士倫是雍親王府的管家,但是畢竟也是旗人身份,敏慧下嫁,當時可真是震驚了京城的所有權貴高官。
他們都笑,笑敏慧蹉跎了紅顏芳華,以前眼高於頂,瞧不上許多權貴人家,當她出宮,便也無人登門提親,那也是一種報復的暢快,誰讓敏慧少女時代,總是對名門公子不假辭色,譏諷如潮,敏慧卻是置之不理,三十歲上下,卻從皇帝親自指婚,最終落到雍親王府為管家之妻。
黛玉緩緩走到她跟前,看著露染雲鬢的她,笑道:“成日家,都說我懶,今兒個我也起得早些,讓你們瞧瞧。”
敏慧不禁莞爾:“福晉有了身子,誰背地裡嚼舌頭說這話呢?回頭告訴士倫,很該將這些嚼舌頭的奴才攆出去!”
自從懷了這個孩子,黛玉最易疲累,不覺揉了揉太陽穴,含笑道:“別人誰還敢嚼舌根的?早攆出馬了,是我們家的小星星,常常對著她阿瑪嚷著,說我懶得不跟她玩耍!”
“誰說你懶了?鬧鬧麼?見到她就打她一頓,瞧她還亂說不亂說!”
胤禛從容地披衣找到黛玉,鬢若刀裁,時間的滄桑也留在了他的鬢角臉上。
敏慧落落大方得福身,道:“王爺。”
胤禛點點頭,擁著黛玉回去,初醒的他,也有一種稚兒的孩子氣:“我還沒起來,你很不用先我而起,如今得小心謹慎一些,你有身子,更得防備些秋風,你病了,孩子不也鬧昨慌了?”
依偎著他,聽著他的絮絮叨叨,黛玉嘴角含笑,嘻嘻,四哥也成了嘮叨的嬤嬤了!
寂靜總是容易打破,已成婦人的宜人匆匆而至:“王爺,,宮中傳來訊息說,德妃娘娘病了!”
雖然德妃並非胤禛生母,但是終究還是玉碟上的母親,這些年中,她雖如同置身冷宮,胤禛與黛玉也是去探望過幾回。
黛玉目光流轉在胤禛剛毅的臉龐上,他喉間骨碌一動,神色卻是戒備叢生,淡淡地對黛玉道:“雖然深知德額孃的心性,可是卻也知道她的厲害,不知道她到底是放,還是收。昨日十四去見過她了,說的話,很是和我們有些瓜葛,既然她來請,我們也走一遭就是!”
黛玉點點頭,權當答應了,吩咐人預備了軟轎,如今好身子笨重,萬事得小心。
德妃宮中的菊花,落了滿地,更見蕭條,踩著五顏六色的菊花,彷彿置身雲端,夫妻似是一對神仙眷屬,剛健婀娜。
數月不見,德妃竟也不像黛玉想象中的面容憔悴,神情落寞,雖然鬢染白霜,然則一襲杏紅旗裝,襯得她格外端莊素雅,眼角的皺紋已非脂粉所能遮掩,一雙凌厲的鳳眼依然明亮從容,不見一絲軟弱可欺。
德妃就如同深冬中一株老梅,縱然是傲雪披霜,還有一種天然的百折不撓,深思地望著黛玉和胤禛,眼光忽閃忽暗,神色不斷變換,直到眼光緊緊地盯著黛玉腰間為紀念妙玉而佩的青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