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就是有鳳女金身之說的那個薛家丫頭?
阿穆笑容中略帶了一絲輕蔑,似乎無所覺地問黛玉道:“妹妹,聽說賈史王薛四家乃是連絡有親可是真的?”
黛玉不知阿穆心中丘壑,微一沉吟,道:“姐姐原是知道的,何以再問?”
阿穆暗暗白了黛玉一眼,暗歎她終究年幼,不知人心險惡,卻道:“方才聽著賈家的三個姑娘皆稱奴才,只是聽這姑娘的言語,自稱民女,讓本福晉心中好生疑惑,只當是本福晉錯了的。”
說得薛寶釵俏臉生暈,忙跪下重重的磕頭道:“奴才無知,請福晉恕罪。”
阿穆想起這些時日裡每每薛家登門送禮之事,心中便覺得厭惡,淡淡地道:“罷了,本福晉也是不近情理之人,今兒個就免了,只是你記得,這包衣的身份是明擺著的,可別做那白日夢,想登上枝頭變鳳凰。
語氣重重地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是即使五臟俱全,仍舊是天生的麻雀,即使披上百鳥雲衣,也不是鳳凰。”
聽了阿穆如此刻薄的言語,三春倒是不覺得什麼,黛玉心中卻是暗自詫異。
細細思索了半日,忽而想起當日與胤禛說起賈府有與八貝勒府聯姻之事,難不成,說得竟是此事?
阿穆今日此來,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卻是警告寶釵來了。
遣退了三春寶釵等人出去,阿穆又與黛玉低語了一番:“妹妹的生辰八字,未必只有自家人曉得,似乎,賈府也有人拿了妹妹的生辰八字夾在丫鬟們的八字中,聽說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來算過,那算命先生亦曾雲:此女貴不可言,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黛玉花容失色,怪不得賈府總是想讓自己住在賈府中,卻原來,竟不得自己的意思,已經算過了自己的命格。
阿穆淺淺一笑,面容帶了一絲苦澀,道:“好妹妹,雖然姐姐不說,可是你也明白,生辰八字是騙不了人的,若是有心人拿了去算,果然有這樣的命格,他們自然也是曉得的。”
黛玉自思了半日,方才冷笑吐出冰珠的言語:“姐姐也莫為我擔憂了,我倒是要瞧瞧何謂八仙過海。”
說得阿穆也輕聲笑了起來,可是卻不自禁地嘆道:“眼瞅著太子的侍妾又有了身子,皇阿瑪更催促著我給老八納妾。”
以求香火,承繼宗桃。
黛玉唯有深深的嘆息,聲音如五月的丁香,香氣中微微帶著苦澀,為她,也是為自己。
賈府之人,如此居心叵測,真是讓她心中凜然生寒。
阿穆卻是細細地打量著黛玉,半日才呢喃道:“我倒也是不擔憂妹妹,唯獨擔憂著的,卻是今兒事務多。”
臉上欲言又止,似想說,又似不想開口。
黛玉腦中靈光閃爍,淺笑道:“姐姐也不用為難了,我凡事自然小心。”
阿穆站起身,長嘆一聲道:“既然妹妹如此體諒我,我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妹妹小心一些兒賈家的這些人。”
邁步往外面走去,走進門檻子時,才又回頭低語道:“妹妹,回頭讓四哥小心一些兒,月白風清,偷雞摸狗的小賊也多。”
說得黛玉悚然一驚,阿穆此言,自是說胤禛夜晚會遇到刺客。
不等她問什麼,阿穆已經走了出去,未在回頭。
呆呆出了一會子神,三春忙都圍了上來,惜春更是拍拍胸脯道:“這個八福晉,真是嚇死我了,那眼光竟是冬日的雪光似的,冷得嚇人,幸而不是來找碴兒的,若是找碴兒,咱們都是那個什麼凍肉了!”
黛玉不禁為之莞爾,道:“八福晉原也是苦命人,也不是生來就狠的。”
探春卻道:“這話也對,力爭上游自是好事,自是人不可沒了善心,說來,八福晉倒是和鳳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