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藝術家嗎?讓我考慮考慮。”璩季穎眼瞳閃爍精明的光芒,揶揄說:“幫我畫一張可以掛在浴室的。”
“那有什麼問題。你和凱蒂結婚了嗎?”
“沒有,我們取消婚約了。”電視銀幕正在播足球聯賽,璩季穎瞄一眼,輕鬆地伸腿,大口喝著黑麥啤酒,決定不把取消婚約的內幕告訴關楠星。
“也好,你對工作太認真,對愛情卻相反地不太認真了。”關楠星說:“事實上,你的選擇很輕率。”
“我輕率?”璩季穎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揶揄道:“我該聽你的嗎?如果沒記錯,兩天前你老婆還拿刀想殺你吧。你不是欺騙就是拋棄,可真是發揮婚姻美好的真諦。”
就在昨天,顏詠青已搭乘飛機回臺灣,他們互吐愛意沒有成就任何事,新仇加舊恨讓再多的愛也無法化解。她在巴黎看他的最後一眼充滿恨意,明白告訴他:“我不會原諒你的。”她甚至不願留宿在他的公寓,寧願去機場附近的飯店住宿,隔天一早搭飛機飛回臺灣。
關楠星深思著,然後嘆口氣。“我慢了一步,我原本打算飛去臺灣向她招了。”
恐怕又是猶豫下決定惹的禍。璩季穎凝視著他,不以為然地搖頭。“你躲起來不能解決事情,跟我回臺灣吧,至少把你們這宰的感情處理清楚,再回巴黎。還有,媽很想你,你遲早該跟她見面的。”
璩季穎催促他做決定,事實上也已經幫他做了決定,每次都是這樣,連這次也不例外。
一週之後,關楠星迴到臺北,隨即收到律師徐芝璐的掛號信,裡面詳列各項要求,她似乎清查了他所有的資產,還幫他詳列出來。重點是她的委託人顏詠青要求離婚,還要求鉅額的慰撫金。(等同贍養費,臺灣法律無贍養費規定。)關楠星看了只能無奈一笑,打電話給顏詠青的律師,說:“我想跟她見面談談。”
“想都別想,我不建議她見你。”徐芝璐態度強硬地拒絕。
關楠星開始思索對策。他在臺北除了陪母親也沒什麼事做。他暗中偷偷跟蹤顏詠青幾次,發現她過得很糟,真的很糟,糟到他的心都痛了起來。
上一秒她還在享受音樂,下一秒就瀕臨崩潰的邊緣。
和大學同學聚會,聊天中顏詠青喝下第三杯長島冰茶,在Loungebar播放的悠揚低沉的嗓音中迷醉。是LeonardCohen,他的歌聲勾起她在巴黎的美好時光的回憶。
白天還好,顏詠青比較能夠把持自己的情緒。白天她和母親相伴,自從癌證病情穩定控制之後,她母親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這幾天她們一起去狂街購物,體力好的時候,她們會到俱樂部的室內游泳池游泳。
顏詠青沒有告訴母親兩週前她搭乘專機去了巴黎一趟。扣掉坐飛機來往的時間,她在巴黎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這幾天,對於侯歇就是關楠星這個事實,她漸漸從震驚、不相信、遭受欺騙、屈辱的狀態轉變成哀傷、失落,且感到一陣苦澀。
彷彿有人在她雙眼蒙上一塊黑布,太多在之前感到疑惑不解的小事,現在完全得到解答。從一開始,她和侯歇第一次在巴班十字路口意外邂逅,她對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似曾相識。只是,她沒料到他曾出過這麼嚴重的車禍,還有他竟然騙她騙得這麼徹底。
到底他們兩個是誰比較瘋狂?
白天她比較不會胡思亂想,而且還能保持理智,請最好的律師幫她打離婚的官司,夜晚獨處她就開始變得不好過,任愛與恨的回憶侵襲,時光彷彿沒有前進,感情仍無可救藥停留在原點。
有些時候,她甚至記不清楚這些夜晚她是怎麼度過的了,她害怕自己又開始胡亂服藥的壞習慣。
喝了三杯長島冰茶,顏詠青頭痛欲裂,她在皮包裡翻找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