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下了詛咒……”
所有懸浮在牆壁上的蠟燭一起亮了,薩拉查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青白,猶在夢境裡的凌查卻沒有注意到,只是帶著點痛苦的語調喃喃:
“我聽見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見了……”
他只是因為特別的緣故知道千年後會發生什麼,不可能知道米婭的詛咒。妄想,對了,這可能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連自己都沒辦法騙過去的凌查手指痙攣的撐著額頭喃喃的將那句可怕的詛咒重複了一遍:
“……羅伊娜失去了海蓮娜,赫爾加失去了羅伊娜,戈德里克失去了……當初她知道我們沒有用過詛咒,所以即使面對你的時候,也沒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那瘋狂的笑聲與話語,都是用羅伊娜聽不懂的蛇語說的,就算這樣,也沒有說出她自己最得意的陰謀——凌查有些神經質的低低笑起來:
“果然不愧是我們的女兒,如此謹慎小心,讓我們死了都不知道真實……”
“詛咒是一種魔法,可以使人痛苦和死亡,卻不能平白增添沒有的情緒。”
薩拉查慢慢說著,與凌查靠在一起,眼中沒有情緒,沉澱得只剩下冰冷:
“當他們知道焚燒城堡的是我們自己,當他們看見我們會用死亡解決所有的麻煩,就不像當初擔憂關心我們的時候,如此急切又緊張的看著我們了……”
——不相信任何人,不要給任何人瞭解自己的機會,就是經歷過一次絕望的死亡所給予的全部:
“我在這裡,凌查。你活著,我怎麼可能死?”
就要這樣的生活
這次沒有夢見任何東西,凌查醒過來的時候思維有那麼瞬間的空白,聽見詛咒的夢境還深刻的留在他記憶裡,因為不自覺的驚怒而顫抖,卻有溫暖的手臂慢慢扶住他肩,在他耳邊低低的重複安慰。
千年,一切都已經消失成為灰燼,他們也沒有辦法知道米婭最後怎樣,時間將所有抹去,但是他們依舊在這裡。
好的,薩拉查,不相信任何人。
恩,不給任何人瞭解自己的機會。
凌查恍惚著半睡半醒之間,感覺有些不對,最明顯的感覺就是手上與臉頰的觸感不對——自從伊里斯半夜把自己的枕頭偷走以後,他睡著睡著,總是容易靠到床柱上,冰冷的貼著他額頭,而不是這樣帶著溫度的略微柔軟,也不是他經常趁薩拉查不在時用的枕頭,更不是舒軟得彷彿能陷下去的被子,有些悶得透不過氣——九月中旬的霍格沃茲已經不再炎熱了,尤其是地窖,從十月底壁爐就會一直燃燒,他們床上的帷簾更是加有恆溫的咒語,更不可能讓凌查覺得悶熱。
微涼,細膩的觸感與輕微的起伏。
凌查這次終於徹底清醒了。
他有些茫然的望望還在沉睡的薩拉查,有那麼會兒,他不太明白,兩個人怎麼會睡到纏在一起的——薩拉查頭挨著他的肩膀上,他差點悶死在薩拉查胸前。
起初剛分為兩個人的時候,當長久以來心願實現的欣喜勁頭過去,事實上還真是手足無措過了很久。對於已經習慣什麼都在一起的兩個人來說,用餐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看對方,甚至凌查曾經舀起一勺子沙拉停頓了很久才忽然想起來薩拉查自己能吃,他完全不需要等下一動作把它送到嘴裡。抱住新送來的《魔藥在中世紀之後的發展》看了幾天,才忽然想起來現在他們是兩個人,他一個人霸著書薩拉查還一個字沒看……諸如此類有的沒的,沐浴梳理都不是大問題,等到睡覺,問題就出現了——躺著兩張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他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從前也沒什麼現在倒好,說話的時候一旦看不見對方反而覺得不安。
他們不喜歡接近任何人,但是熟悉的感覺就在身邊,竟是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