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要醒了!
這是女人的直覺。
而夢裡的一切,虛幻飄渺,皆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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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人忽傳來一陣穩穩的腳步聲,紫珞耳尖的有聽到。
不一會兒,門開了,不是金晟,而是景如。
一身湖水色的衣裳,俏生生,笑盈盈的上來施一禮,直道:
“王妃,爺回來了,正在沐浴,請您移駕過去一起用膳……爺吩咐奴婢將最近給您換洗的貼身衣物一併搬到他房裡去,以後,就不回嵐閣住了。”
說話間,便讓身後的兩個奴婢進來收拾。
紫珞皺眉,真不喜歡他那擅作主張的性子,不覺低聲一叱:
“景如,別碰房裡的物件。等我見過你家王爺再說……”
景如楞在那裡,感覺著王妃的口氣很不快,難道,還在生那天的氣?
“是!”
抬頭看時,王妃已經淡著臉色往外而去,朧月相隨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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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小徑出去,便遇到了程襄,剛從外頭轉回來,穿的漂漂亮亮,臉色卻奇差。
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叫住了紫珞:“凌嵐!”
程襄衝過來,大失風度的攔住她,薄施胭脂的臉孔是掩飾不住的不服不甘,她挑著高傲的頭,盯著她道:
“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為什麼你一定要妖媚王爺專房獨寵你一人?
“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女人韶華易老,你憑什麼以為可以用你這張臉孔迷惑他一輩子?
“作為女人,就該有容人之心,你又是有些才學的人,更該設身處地的替他好好設想一番,怎以能夠一再的將他往死衚衕裡推。
“王爺要是成不了夙願,我們這些女人,全會跟著完蛋,你懂不懂……”
揚揚灑酒一大篇,聽得景如臉色發白,勸了幾句,連帶也捱了罵。
紫珞未動了聲色,很認真的聽她講完,知道她說的是韓千元和金晟翻臉的事——金晟依舊拒娶韓千樺,此事在外頭已鬧的沸沸揚揚。
等程襄吐完滿肚子不滿,紫珞平靜的欠欠身,淡聲只接了一句:
“我不懂國家大業,也不懂妖媚惑人,我只知道,我的男人我作主,我作主不了的男人,你們去分,本人絕不來要一湯羹。”
說完,飄然而去,才不理會身後女人鐵一般青的臉色。
唉,這個女人保不定又在金晟跟前吃了閉門羹。
“凌嵐,我等著你失寵的那天——到那天,我看你還如何得意!”
程襄在那裡氣急敗壞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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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林下的東院,安安靜靜。
寢房內並沒有見到金晟,轉出那男性化十足的房間,門口景侃上來恭敬的行禮說:“主子,爺在書房,請您過去!”
“嗯!”
夕陽殘照,映得東書房前一片紅片,鮮紅的就像血,就像山林上那一大片一大片,更似刑場上那一大片一大片。
紫珞站定,看著,整個園子真紅豔。
豔的讓人頭暈目眩。
門,在這個時候開了,出來的正是一臉深沉的金晟,已換了一身朝服,穿的是尋常墨色袍子,雖沒有朝服顯得威武,依舊氣勢非凡,未曾戴玉冠,一頭烏髮只用一隻漂亮的發環高束。
看到髮束,紫珞的心急跳了一下。
她記得,這是多年前,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時候他帶這個是什麼意思?
他挑眉也看她,一身淡紫色的流蘇束腰裙將她襯的分外的亭亭淨植,風吹衣袂飄飄舉,他呢,站在門口,袍角獵獵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