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見這招有效,便一縱身到了那口棺材前,亮出利爪,狠狠一撕。松木棺蓋被輕易撕開,最後一枚壽釘被扯了出來。一瞬間,那新娘消失無蹤,周遭突然安靜了下來。
明月破雲而出,灑下一片皎潔,映得這村落清冷非常。
褚閏生正要鬆一口氣,忽然,那新娘又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黑氣嫋嫋,在她身邊氤氳。她移開遮面團扇,燦然一笑。
褚閏生還沒弄清狀況,身旁的那口棺材突然一陣晃動,黑氣厚重,噴湧而出,竟成了鋪天蓋地之勢。月光瞬間被黑氣吞沒,村中一片黑暗,更添了幾分恐怖。
褚閏生躲閃不及,吸了幾口黑氣,一瞬間,他便覺得四肢無力,頭腦昏漲起來。他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那黑氣不斷湧進肺腑,阻他呼吸,讓他不可自抑地輕喘起來。
絳雲驚呼一聲,縱身到他身旁,扶著他,急急道:“主人,你還好吧?”
褚閏生全身輕顫,腦海中一片混沌,想回答,卻又說不出話來。
絳雲見他神色痛苦,心中焦急,偏又不知如何是好。這般無措,皆化為了憤怒。大膽妖物!竟敢傷她的主人?!她咬牙站起,正欲找那妖物算賬。卻見幻火不知何時出現,正與那妖物對峙。
“大膽妖物,竟敢傷我主人。”幻火開口,說出了絳雲想說的話來。只是,他的語調裡並無憤怒,那聲音冰冷徹骨,寒意逼人。絳雲清楚地看見,幻火的周身有青光隱現,如火焰升騰,透著駭人的煞氣。
站在幻火面前的新娘低眉順目,唇角含笑,她身側的黑氣貼地翻滾,洶湧如浪。
也不知為何,幻火又有了先前那畏懼之感。不過區區“煞神”,為何讓他如此害怕?他穩了穩心神,一揚手,周身青焰凝聚為煉,將那新娘子圍起。火焰灼灼,竟燃盡那森森黑氣,甚至燒起了那新娘的裙襬。
那新娘淒厲慘叫,俯身在地,在那青焰裡掙扎。
幻火冷冷一笑,正欲再施法術,忽然,一股莫名寒意侵進他體內。他微驚,就見絲絲黑氣染進了他的青焰之中,慢慢滲透,融進他身體。他驀然記起那地府值日所言,他能吸收所殺之物的魂魄,化其力為己用。若是此刻他燒盡這“煞神”,怕也會將這冤魂煞氣全部吸收。難道,這便是他恐懼的根由?
他思忖之間,煞氣愈滲愈多,心底有什麼東西被攪了起來,讓他煩躁不堪。一時間,他周身青焰奔流,帶出無數魂魄悲鳴,比那“煞神”更恐怖上數倍。
這般情狀,連絳雲都看傻了。她與幻火百年相處,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恐怖的模樣。她不自覺地後退,本能地保持著距離。
褚閏生定了定神,右手拇指掐起無名指,起了青靈訣。一瞬間,他的腦海清明起來,方才的不適減了大半。他抬眸,便看見幻火那可怖之姿。眼前,忽然浮出似曾相識的景象來。魂魄悲鳴,聽起來竟是熟悉非常。比起恐懼,更多的是無奈和麻木。也不知為何,他心中一陣落寞。他不知原因,卻知道不能放任幻火如此,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上前想要阻止幻火。但那煞氣如障,讓他寸步難行。
“幻火!”褚閏生不禁放聲喊道。
幻火聽得這句呼喚,心神一震,周身青焰瞬間止息。他全身的力氣彷彿被青焰燒盡,再無力支援,頹然倒了下去。
褚閏生疾步走到他身邊,蹲身檢視,待確定幻火不過是昏睡過去後,才放下心來。
火焰一消,黑氣重現,又聚化出那新娘之姿。
褚閏生皺眉。分明拔出了壽釘,為何這個幻影還是不消失?他立刻想到了什麼。本來只是棺材作怪,並無這新娘。新娘由黑氣所化,黑氣從棺中所出,莫非,是因為拔出壽釘才……
褚閏生下意識地望向地面的幾枚壽釘。明知棺中有異,為何要他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