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齊家裡又要添人進口了?”
他急了:“這是什麼話,說的我跟急色鬼一樣!”我拍手大笑:“行了行了,不就是讓我給你準備準備麼,這個放心,另外,我倒還有句話得告訴你。”
“什麼話?”
我想了想,笑說:“這會子就算了,等出發那天再說吧。”
晚上,負責這次隨扈事宜的四貝勒差人來報信,說五天後出發。我立時就開始忙活起來,翻箱倒櫃堆得滿炕都是東西,眼看夏天了,衣服可以少帶,身上掛的零碎倒是一件也不能少,還得預備著外用內服療傷避暑的藥。我轉來轉去,十三看得頭暈,直說:“往年也沒見你這麼上心啊?”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天地良心,往年那是你不上心,哪回我不是這麼拾掇的?再說,以往身邊都有人跟,這回就小福子他們三個猴兒,自己還玩不過來呢,還顧得了你?”
“嗨,左右不過幾個月,就不放心得這樣?”他縮在椅子裡,哈欠連天。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說:“可有說去多少時日麼?”他說:“不好說,得看到那是什麼情形了,萬一八月之前回不來,說不定還得駐在熱河呢。”
“那這說話大半年不就過去了?那把冬天的衣服也帶上吧。還有手爐湯婆兒炭火盆子,還……你幹嗎?”
“你囉嗦死了,再不想法讓你安靜,八成連過年的餑餑兒也得煮了帶上。啊,你再掐我,我就把你捆起來!”
“可你這樣我喘不上氣兒來了……快起開,你想憋死我?”
“放心,你肯我還不樂意呢,出嫁從夫,從夫聽見沒?”
結果我正經話還沒顧上說呢,他大手一揮,就把帳子撂下了。
第六日晌午從宮裡出發,所以咱們的十三貝勒胤祥一大早就收拾停當準備進宮。我用手整著他的披領,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這一去,這身貝子朝服不知道還能穿到什麼時候了。
“不是有話跟我說麼?”見我呆呆的,胤祥低頭問道。
“是啊,只有兩個字——‘不可’!”我看著他正色說道。
見他不解,我又說:“你的心思平日都是不瞞我的,今天我也有句話得勸你。這一回帶了這麼多皇子去,遇到大事小情的決斷,難說會想要考較你們。但是你記得我這兩個字‘不可’。不可莽撞、不可浮躁、不可爭強更不可好勝!凡事口中留半句,腦中思三分。不管你遇到什麼樣的契機,再想說的話再想做的事,也都是不可,你明白嗎?”
他聽完,眼神漸漸深邃起來,半晌才說:“你說的倒是沒錯……你今天是怎麼了?別這麼擔心,我也不是頭一回隨扈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伴君如伴虎,你是兒子也不例外。你只一定記住我的話。你衣服襯裡包香餅子的那個袋子,是我另拿絹子縫了的,若是遇到心裡不痛快的時候,可以拆開看看。”
他大大地露出一個笑容,習慣地用手捏了捏我的耳垂,走了。
不知道他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從他一走,我就像一隻坐在井底的青蛙一樣,忐忑地等待著隨時從天而降的石頭。德妃那裡雖然還時常去,偶爾碰到四福晉和十四福晉,不過這幾年年齡大了,明顯不如早些日子那麼熱絡,就是十四福晉那樣的活潑人,現在也是嚴肅內斂,很有一副為人母的樣子了。算上德妃,我們四個人湊在一起,說話態度方式竟然如出一轍,也不免讓人覺得沒意思得很。從前請安過後我就呆在同順齋,現在同順齋已經空空如也,傷懷的氣氛讓我連門也不願意接近。於是我有的時候會去御花園坐坐,看池底的荷花凝上水滴閃閃發光。
有一天我剛繞進御花園東南角,就看見澄瑞亭裡坐著個人,看身形衣服眼熟得很,若是主子旁邊卻一個人也沒跟。我正納悶呢,過去一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