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相張回頭取來一盞酒精燈,一個小砂鍋和一張上好的宣紙,我則眼巴巴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這招叫‘神出手’——神人出手,未卜先知。天下諸事,盡收眼底。”殘相張口中唸唸有詞,手也不閒著,將酒精燈一點,上火。請祖師爺顯靈,麻衣第二百五十七代傳人今天要使出鬼神共泣的一招“神出手”。
酒精燈的火焰被殘相張再次調旺了些。外圍是暗紅的火焰邊緣,內部是純正的剛勁金黃,這一把火燒得好不猛烈。殘相張將小石子放進砂鍋裡,拿起雲錦包也放進去。將砂鍋放在酒精燈的外焰上,嘴角動得此起彼伏,就是聽不見他在默唸著什麼。
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就能聽見有吱吱的聲音從砂鍋裡傳出來。殘相張將砂鍋像炒菜一樣,來回顛了二三十下直到砂鍋裡發出一陣陣
“嗡嗡”的聲音為止。隨後他以很利索的手法將全部石子倒在剛拿來的宣紙上,又很麻利地將宣紙從石子上抽出。那些石子紋絲不動地落在桌子上,我的目光一直盯著殘相張手上的宣紙上。
此時的宣紙已和以前不一樣了。紙上多出數十個洞眼,殘相張將宣紙放在河洛衍射圖上,定眼看了起來。
“怎麼樣了?”我迫切地問道。
殘相張拿出河洛衍射圖,按照自上而下,自左而右的順序,將從宣紙洞眼裡能看見的字連著讀了起來:“三江水暖鴨先知,鬼穀神宮曲牌令,要得人生幾時休,奈何橋上等三年。”殘相張放下手中的河洛衍射圖,若有所思。
對於殘相張的算術我不曾懷疑,但此時驚世而出的天機密語,也是不知所云。就在此時,殘相張像是明白了什麼,突然又發瘋似的狂喊一聲:“三江水暖!”
三江水暖?
我按住殘相張的肩膀喝道:“人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我這話一說出,殘相張當即哈哈大笑,看得我是雲裡霧裡的,好生糊塗。我捏著腦門子不解地問道:“你這老傢伙又發什麼瘋病了?一會裝得一本正經的,一會又嘻嘻哈哈的?”
沒等殘相張回答,我便又裝作不恥下問的樣子問道:“三江水暖是什麼?是吃的還是喝的,難道是用的?”
我胡亂猜測,隨口說了幾個想像中與三江水暖靠譜的。不過我心知肚明,知道一定是猜錯了。這三江水暖要是那麼容易猜,就不會叫三江水暖了。
“把你知道的江名各說一遍。”殘相張說道。
“長江,黃浦江,松花江,鴨綠江,就知道這些。”我納悶地說。
瞬間我的腦子裡就溜達出一個鴨先知來,心想這所謂的三江水暖莫不指的是鴨綠江?不過我這一點點的希望很快被殘相張的蔑視和搖頭給否定了。
“我哄你的,”殘相張得了便宜還賣乖地樂道,“人笨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殘相張這現學現賣的招,損得我眉頭直抖抖。
“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了。”我有些著急了。我就是這性子,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刁難自己。
見我這般模樣,殘相張也不好過分造次。剛才出了口惡氣,回罵了我一句,這下子心理平衡了不少,也就不再與我浪費時間了,直奔主題道:“這三江水暖是個地方,很好的風水寶物。”
我見殘相張又要有下文了,豎起耳朵直對準他的嘴,心裡卻默默地咒罵他是個得饒人處不饒人的老鐵蛋子。
我所知道的風水寶地,無外乎宜人和宜鬼之分。陽暖之地有助於活人生氣,而陰冷之地則可以為死人續脈延氣,保後輩一世享福。爺爺曾經說過宜人的寶地有三處:海龜息眠洞,野人福壽谷,樓蘭黑水處,而這三個地方無外乎都是靠近江河或者是陽光滋足的地方。
“三江水暖地其實也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三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