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不醒來的話,我怕我真的會想毀掉這個不美好的世界呢。
這句話嗆在嘴邊,他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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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世界之輪”的空間裡,人格之間的互相聯絡還是能讓西園和雨宮清楚地感受到上條的情緒。所以,當上條出來之後,西園很是鄙視嘲弄了一番他那段“腦子進水的胡言亂語”,而“毀滅世界”這個話題更是被當作了“發神經”再也沒有人提起。
反正自從跡部出事之後,上條也沒有少發過神經。西園和雨宮的特性決定了他們極少有累積的負面情緒,所以那些與愉快毫不相干的心情,都堆積到了上條這裡。
但他們同樣也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強的剋制力,在有解決的途徑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軟弱或是放棄。
連毀滅世界都不在乎的人,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失去耐心。
於是第二天早上,上條水樹又恢復了慣常的溫和微笑,而他一個晚上的精心看護以及小男孩確實好轉了不少的事實,也讓薩拉查和赫爾加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在知道上條接受了薩拉查的邀請與他們一起行動之後,有著一雙溫暖的茶色眼睛的女子更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而透過和她的對話,上條也對這個時代的巫師的處境有了更深的認識。
對巫師而言,這是一個令人戰慄的黑暗時代。
在生產力十分低下的中世紀初期,魔法一度是絕對力量的代表,那時候的巫師雖然也喜歡和同類抱團離群索居,但還不至於遠離正常人類的生活,畢竟他們也是要吃飯喝水的,而自己種地這種事情,沒有一個巫師能夠忍耐。
那時的他們憑藉自己的力量享受著人們的尊重和敬畏,他們用自己的知識為人們提供些力所能及的服務。
保護他們的城市不受魔法生物的侵害,保護他們的土地不因乾旱而荒廢,保護他們的身體不被疾病侵擾。
直到宗教,特別是天主教的傳入。
這個世界的天主教和上條上輩子現實世界中的那個截然不同,如果說上輩子那個是精神道標,是人們的信仰寄託。那麼這裡的教廷,就真的是一柄審判之劍。
而這把劍,立刻被國家的統治者握在了手裡,斬向了巫師和一切不信仰上帝的生物。
同樣是強大的力量,我寧可選擇相信掌握在我同類手裡的那一個。
就像中國古老的諺語說的那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就是人類的悲哀。
從最初的恐慌,疏遠,到敵對,殺戮,所用的時間也不過幾十年而已。等到天主教在這裡站穩腳跟,巫師們已經不知不覺被魔化成了恐懼的象徵,厄運的使者,不幸與災難的代名詞。
然後,宮廷裡的巫師消失了,再然後,居住在城市和村鎮裡的巫師也消失了。
等到了上條眼前的這個時代,就連巫師們聚居地村落,也在教廷的圍剿下消失了。
“所以殘存的巫師只有遠遁,或是像我們一樣,選擇那些麻瓜找不到的地方居住。”赫爾加說著,茶色的眼睛像暴雨下的湖面一樣黯淡了下來,失去了溫度。
“很抱歉讓你想起了這些。”上條歉意的輕輕拍了拍她擱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將桌上的熱茶遞了過去。
“哦,謝謝。”赫爾加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藥草茶的香氣讓她看上去好了一點,“不,你不用抱歉,這些是事實,我不能不去正視它們不是嗎?”
“的確呢。”女孩柔弱表象下那令人意外的堅毅讓上條微笑了一下,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一個和薩拉查截然不同的,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女孩子也能夠成為創始人中的一員了。
改變世界的不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