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冷淡,還帶著一絲被打擾到工作的不滿,但是意外的沒有任何惡意,甚至就連敵意都沒有。
也許這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上條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的弧度,不再說話,開始專心的觀察起他的動作來。
如果他也想搞點這個植物帶走,現在正是學習的時候。
巫師的神態專注動作迅速,不一會兒幾株蒲茵草就在他手上被分解成了一個個部分。莖幹切成等距的小段整齊的碼在水晶盒裡,汁液裝在水晶瓶中被滴入不同的藥 劑迅速密封起來,葉片則是沿著脈絡分成小片疊在一起,就連米色的花骨朵也被用鑷子小心的自萼片下一毫米處截斷,浸泡在另一種試劑里加以儲存。
如果說上條是技術派,他常年用慣了手術刀的技巧很好的體現在了魔藥上的話,眼前的這位就是藝術派,他對待這幾株植物的態度簡直像對待一副名畫一樣充滿柔情和珍惜。
這也讓他做完這一切之後瞬間冷下來的神色顯得益發突兀而有趣。
上條挑了挑眉,看著這位陌生的巫師處理完東西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的架勢,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一聲從遠處傳來的淒厲的尖叫刺破了黃昏的寂靜。
兩個男人同時神色一凜。上條比對方更加敏銳的聽力立刻捕捉到了從慘叫聲的方向傳入耳際的馬蹄聲和越來越吵雜清晰的人聲。
那些聲音離他們並不近,但確實是衝著他們的方向來的。
確切的說是一群12人的騎著馬的重灌騎士在追擊兩個,不,三個人,正穿過遠處的田野朝著這裡過來。
上條的眉皺了一下,他的英國曆史學的不好,對於900年這種偏門年份更是連常識都談不上,一時之間,他完全沒有辦法判斷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是對面的男人卻一下子變了神色,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眼睛裡迅速劃過一絲血光。低咒了一句,他把裝滿蒲茵草和工具的袋子往腰間草草一塞,看也不看上條,抬手就是一個幻影移形。
那一瞬間他眼中濃烈到刺骨的恨意讓未知的情況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一個念頭剛劃過上條的腦海,隨後遠處伴隨著人聲撞入他精神力範圍的魔力波動和風中愈加濃稠的血腥味就立刻證實了他的猜測。
獵巫運動。
‘那麼騎士是什麼人?教廷或是王國的人馬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西園在意識裡勾起了嘴角,血腥和殺戮總是能讓他露出笑容,‘還是你打算袖手旁觀?’
‘當然不可能。’腦海中迅速測算著對方與自己的距離,上條站起了身,‘我還沒有冷血到看著女性和兒童被屠殺的地步。’
‘更何況,伸二,現在我的身份,可是和剛才那位一樣的'巫師'呢。’他抬手推了推眼鏡,身影頓時毫無徵兆的消失在原地。
。
。
。
。
暴雨一般的箭矢從身後襲來的時候,米娜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她的魔力已經在之前的逃亡中完全耗盡,現在殘存的那點甚至不夠施展一個哪怕最低階的變形術,更不要說幻影移形或是什麼攻擊法術。然而與之相反的,她身體 中的血液正像燃燒一樣的沸騰著,這是極端脫力之後又強行使用魔力大量消耗生命力的後果,她知道自己可能會在下一秒就毫無徵兆的倒下去,可是她依舊拚命的奔 跑著。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裡!
徒勞踉蹌的邁動著腳步,她死死的扣緊手臂,感覺到懷中兒子虛弱的若有似無的呼吸,她慘白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淒涼的笑容。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孩子的情況也很危險,可是她不能放手。
她不能放手,她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看著查爾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