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離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他飲盡囊中來自樊樓的酒,胃中倏然一暖。
耳畔縈繞著她輕靈的聲音,“楚風,你知道酒和水的區別嗎?……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所以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咱們幹了它……”
此刻身在汴梁的你,是否也會起閨中相思。
汴梁城郊,獵場。
“嘀嗒——”一滴晶瑩的汗珠墜落在鋒利的劍尖,劃成無數微粒消失在乾枯的草葉間。
天邊微光全失,風中只有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和草莖被踩斷時最後的呼救。
沈喬生伸展握劍的手指,下一瞬又緊緊地合攏。
他作勢向前衝,卻猛地一拍晨鳧。
駿馬揚起前蹄向前衝去,他亦提劍殺向正對馬前的黑衣人。
“啞�����背摳煲簧�幻��淙壞溝兀�裰氐拇蟮囟溉灰徊��
後方匪人以鉤鎖纏住馬蹄,再猛地向後使力,使得馬上的人被重重甩出幾米遠。
腦中嗡嗡地震動,莫寒攤倒在草地上,彷彿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知道傷在何處,只覺得周身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難受。
她墜地時的聲音仿若千斤重的狼牙棒狠狠地錘在沈喬生心上,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大喝一聲,“阿九。”擋開黑衣人當胸襲來的大刀,奮力衝向莫寒。
此刻,莫寒覺得她是西班牙鬥牛場上最強壯的那頭母牛,她被白色上觸目驚心的紅所刺激,強忍著背脊上火辣辣的疼痛,竟咬牙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向那發瘋的白衣男人走去。
混亂中彷彿有刀光閃過,卻未傷她分毫。
“阿九,如何?傷到哪了?”他騰出左手將站都站不穩的可憐人收入懷中,急切地問。
“呵呵……我沒事,就是腰有點酸。”她艱難地扯動嘴角,卻改變不了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
“表哥,你聽我說。”她努力地向上靠,伏在沈喬生耳邊說,“他們要抓的人是我,不會傷我性命。
一會兒我擋著你,咱們往後退,到山坡的時候你就跳下去,往前跑,一直跑,不許回頭。
聽見了嗎?”
她閉眼,不去看他此時此刻的表情。
耳邊是沈喬生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她咬著唇,恨恨道:“你的沈家不用管了嗎?你的雄心壯志就這麼戛然而止了嗎?你不是要清吏治御夷狄重奪幽雲十六州麼?難道要讓舅舅白髮人送黑髮人……咳咳……你捨得那如花美眷年少守寡嗎?你捨得你的命嗎?”依舊沒有回應,但答案已然揭曉。
他們正一步一步向山坡退去。
沈喬生彷彿還有猶豫,莫寒用盡全力狠狠地將他推下山坡。
染血的白消失在密林深處,她早已到達身體的極限,眼前晃著好幾把寬背大刀。
突然想起一句名言——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算了,兩腳一蹬,雙眼一閉,管它穿去與穿回。
寒煙衰草,月上山巔。
白頭翁將頭藏進翅膀,斷崖處傳來一聲聲淒厲的狼嚎。
早已失去生命的草葉上噙著沒有溫度的血滴,黑暗包裹著他不斷奔跑的身軀,凜冽的北風似乎要將面龐割裂。
除了奔跑再沒有多餘的念頭。
身上一處處刀傷張著血盆大口高聲叫囂,撕裂般的痛比不上擦肩而過的瞬間她死灰般的眼神。
那是最狠絕的一劍,重重刺在他胸口,越過肋骨,直插心臟,從背後穿出。
沒有血,沒有淚,沒有怨,不能說原諒,不能懺悔,一切靜謐無聲。
但有些東西已然死亡,再也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