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在大雪天的早上送來了一堆東西,說是張屏送的。
但張屏說,不是他送的。
這到底是為什麼?
陳籌忽然想起了,離開宜平之後,一路上的種種……
鬧鬼的客棧、棉氅、那個破廟。
還有那個夢,夢裡壓在他身上的毛茸茸的東西,綠油油的眼睛,溼漉漉的舌頭……
鬼——
難、道、我、真、被、鬼、纏、上、了?
娘啊!為啥是我!為啥總是我!
陳籌抱住頭,有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快到他來不及捕捉,牢門又開了,幾個獄卒拎著鐵鏈進來,一言不發又把他鎖好套上布袋,牽了出來。
還是那間大石室,離綰亦被帶來了,陳籌剛試圖向她的方向爬兩步,牢門再度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跟著幾個侍衛走了進來。
陳籌猛地揉了揉眼。沒錯,是張屏!
張屏!!!
“張兄!張兄!”陳籌舌頭都有點打結,“你,你可算來了!你快和他們說……”
對哦,說啥呢?
“那封信,送到我住的地方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屏走到陳籌面前,一身縣丞官服滲著寒意,雙眉深鎖,神色凝重,望著陳籌的目光很複雜。
“陳兄,我沒寫過信,也沒給你送過東西。”
這……
陳籌愣住,張屏的態度似乎有點冷漠,不太像他熟悉的那個張屏。
“明明是你的字!明明……”
又一陣響動聲起,侍衛們簇擁著鄧緒入內。
張屏轉身背對陳籌,向鄧緒施禮,鄧緒依然在那把椅子上坐下。
“好,你總算過來了,便和嫌犯陳生對對供,信件是否是你派人送的?”
張屏仍背對著陳籌,簡短答道:“下官從未送過信和東西。”
“但那信本寺看過,的確是你的筆跡。”
鄧緒一擺手,身側捧著托盤的侍衛立刻把托盤中的信送到張屏面前。
張屏拿起信,仔細看了看:“大人,此信字跡的確很像下官手筆,但並非下官所寫。”
鄧緒挑眉:“何以證明。”
張屏道:“筆跡看似很像,下官可以寫幾個字來對比,勾捺力度,還是有些不同。另外,信中諸如‘君策兄,隆冬寒重,須記多添衣物,保重珍重’這類繁瑣詞句,下官不會寫。下官一般喚陳籌陳兄,不大喊他的字。”
鄧緒再揚了揚眉:“稱字不是更親切些麼,這句子在本寺看來已經夠簡略,若是你,會怎麼寫?”
張屏道:“陳兄,天冷,多保暖,珍重。”
鄧緒道:“本寺額外問一句,你有幾個朋友?”
張屏道:“至交好友,只有陳兄一人。”
鄧緒瞥向陳籌:“如此看來,你確實品格氣量都不錯。”
陳籌趕緊點頭:“大人,學生真的是良民!”
鄧緒的視線又轉回張屏身上:“倘若信不是你寫的,東西不是你送的,為什麼會有人冒名頂替,給陳生送這些東西?”
張屏道:“下官不知道。”
鄧緒再問:“你覺得,陳生所言,屬實否?”
陳籌屏住了呼吸。
張屏背對著他,微微躬身:“下官不知道。”
陳籌眼前心中一片涼白。背對著他的那個身影,眼生得很。
鄧緒的聲音又響起:“你不知道,是何意?”
“信非下官所寫,東西非下官所送。大人當審問陳籌。”
呵~
呵呵~~
張屏,張屏,這就是你要講的話?
陳籌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