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說實在的,她從未想過因此就感激他。
很熟悉的血腥氣,兼之有腐敗的氣味,不知道是放久了的飯菜還是新鮮的人肉。
“皇上。”
她強忍著噁心,也不在意那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目光,越過眾人,站著的也好,跪著的也好,趴在地上連聲告饒的也好。論理,她不是個眥睚必報的人,只是她上輩子雖出身高貴,卻從未曾有誰理直氣壯的替她出頭,她從來,從來都是站在最前頭,替人出謀劃策,替人擋風遮雨的那一個。
皇帝見是她,當即便舒展了眉頭,他右手執一支長鞭,紫色圓領窄袖龍紋的常服,血將衣裳染成深紫,他用很溫柔的口氣問她怎麼會過來,詢問的時候,還用左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寬厚,薄有溫度,還帶著淡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虞素勾唇,右手託到他手背上,這才又見到了光。
底下的人都瑟瑟發抖,那胖婆子幾日不見,如今看上去像是瘦了。她似乎發現虞素在看她,便也循著目光來處望去,還沒來得急對上虞素的眼睛,就被人一腳踢翻在地上。
“貴人沒恩典,你個賤婢抬什麼頭。”
皇帝彷彿罔若未聞,只是問舒樂:
“那日行刑的可是這幾個人?”
舒樂見皇帝這個樣子,不免有些怯怯的。她將伏在地下的人仔細瞧了一遭,有那受刑受的重的,一雙腿已是血肉模糊,舒樂看了便覺得不舒服,又不敢御前失儀,強忍著心緒點點頭。
虞素見東方止還要動手,笑著攔住了,只說:
“皇上讓我問那人幾句話。”
“你想問什麼就告訴下人,讓下人問就是。”
屋子的四角一樣擺著一件火盆,粗製濫造的銅爐,因見皇帝來,臨時抱佛腳才備著的銀碳。屋子裡潮溼且冷,人站久了,身子都會浸上寒氣。虞素搓了搓手,方露出貝齒道:
“皇上大抵是忘了,我不是個嬌貴人。”
在聖上跟前,莊裕夫人從來都是一等一的大體面。御前的人對此司空見慣,慎刑司上下如今正體驗著朝不保夕的恐怖,也沒心思驚訝或多想,倒是鞠曲與他帶來的人,真真見識到了什麼是非同凡響。
鞠曲將目光移向別處,虞素眼尖,正被她逮個正著。不過那是旁人的故事,同自己卻沒什麼關聯。
“你姓邱?”
胖婆子如今就跟一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聽見虞素問她話,人卻仍是木木的,還是她身邊的黃門又踢了她一腳,才知道抬起頭來應是。
“邱嬤嬤,你當初應諾了旁人,要讓我在你這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想過會有今天。”
邱嬤嬤聽了,忙搖頭喊冤。眼淚像是已經流乾,聲音也沙的厲害,身上的鞭痕從脖子連到衣襟,看得出來是新傷。
東方止聽著便十分不耐煩。鞠曲知察,還不等皇帝開口,就又粗著聲氣催了催邱嬤嬤。
邱嬤嬤被鞠曲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嚇的一個激靈,本來還算哀慟的面容瞬間就變得痴傻起來。
“那人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拼著一條命不要了都要替她守著?”
邱嬤嬤仍是不為所動。虞素煩躁,直起身子便要走,卻突然聽見一個很清亮的女兒聲。
“娘娘明鑑,邱嬤嬤那是豬油蒙了心,又深覺那貴人身後勢大,這才把寶盡數壓到她身上。”
是上次那個讓邱嬤嬤別扒她衣服的女孩兒。
虞素挑眉,腳步也跟著停滯下來。再灰暗的地方也壓不住女孩兒姣好的眉眼,這女孩兒身段妖嬈,身上有傷卻不算重,不免讓虞素又看她一眼。
“你知道多少?”
那女孩兒又利索地給她磕了個頭。
“回娘娘話,奴婢叫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