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法瞧得出花妖用什麼武功害了他的老伴。陰陽叟心中反覆琢磨著他的老伴臨終時那一句“你使用純……”的話。
半晌,他哇然叫道:“罷了,花老兒,我老伴算是學藝不精,也是命中該絕,死在你這老兒手裡!”
他一旋頭,斗然又是聲聲銳笑,其聲淒厲,倍逾適才初遇。笑聲才罷,又聽他叫道:“人死不能復生,不過,我陰陽魔宮百年英名,豈容毀於一旦,我老頭就與你拼了。來,花老弟,比劃比劃!”一長身,已然縱到場心。
氣極而笑,事屬尋常,但陰陽叟高傲成性,乖僻絕倫,又怎會不惡語相加呢?原來以他輩份之尊,斷非江湖中下三門小頭可比,勝負之事,豈容他諱言不認?
是以他心中雖然怒極,也是強捺住了,不欲窘態於人而已。要邀花妖較量,已成必然之勢,即使陰陽婦那老怪婦不死,花妖也是逃不了與陰陽叟一拼之事,何況長白第二高手已歿,益發難以避免了。
花妖淡淡一笑,頷首朗聲應道:“陰陽兄臺,咱這場比劃是約定的了,但憑吩咐,小弟自當捨命奉陪!”
陰陽叟呵呵了一陣,翹起拇指道:“你有種,咱長白山陰陽魔宮豈是可欺的人,時至今日,百年交誼已絕,我哥兒再也難以並存世上的了。”
陡然又是一聲斷喝:“花老兒,你以內家真力迫死我的老伴,足徵名家無庸手,我陰陽叟不才,想向你討教幾招。你敢鬥麼?”
花妖淡淡地答道:“也不由我不鬥,陰陽老兄,要比什麼,就請劃出道兒來!”
陰陽叟似以智珠在握,咬了一下牙,冷笑道:“你也知俺陰陽門的武功啦!一共有七十二宗,嘿嘿!不過我也不要把七十二宗玩意全亮出,就和你比三宗如何?”
花妖心中發亮,哪會不知陰陽叟故作大言,所謂七十二般邪門技業,總的來說,不外三大類,無非是內勁,毒物,魔邪,要對付這三般技業倒不難事,只須有上頂內功輕功與定力,便是攻無不克,守無不穩的了。
老怪物的言語才歇,花妖已然哈哈朗笑,欣然應道:“陰陽老兄,別說你只要比三宗,即七十二宗全亮出來,我花妖也只好陪你走完它,別多說廢話啦,先比什麼?快些劃出道兒來!”
花妖言語才罷,陡聞陰陽叟怪叫一聲,道:“好,花老兒,你倒是個漢子,我陰陽叟自當劃出道兒,教你見識見識魔宮技業!”
說著,老怪物卻沒有什麼道兒,忽慢慢向後走去,看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剛才躍出陰陽嫗身死陳屍之地。
花妖也不知這老兒弄什麼玄虛,只拿眼瞪著,卻不作聲,但見老怪物跑到陰陽嫗之跟前,忽地袍袖一拂,隨著一陣勁風捲地而去,剛好把地上的屍首捲到手裡。
陰陽叟對著他老伴遺容,看覷了好半晌,驀然一聲長長嘆息,掌緣一揮,竟向陰陽嫗脖子砍去,但聽喀嚓一響,陰陽嫗遺體已然屍首分家,頭顱給老怪物掀在手裡,屍身卻落到一處綠草如茵的山地之上。
這一舉動來得怪異兀突異常,不但花妖大引為異,就是站在遙遠之處,一旁觀看,陰陽二怪門人單嬋也覺莫名其妙,百思莫解,正怔怔之際,斗然間,只見老怪物手挽首級,仰天又是一陣的桀桀大笑。
笑聲一落,老怪物大叫道:“老伴在天之靈冥鑑,為夫替你報了仇冤,便將追隨你於地下了!”
單嬋一聽,吃了一驚,畢竟追隨老怪多年,師徒情深,縱然老怪物為人歹毒乖謬,但面臨永訣,單嬋乍感一陣心酸,不由哀然叫道:“師傅,你……”
話未已,陰陽叟已開腔,他的語調忽變得極之溫和,曼聲叫道:“單嬋,你過來,為師有話和你說!”
單嬋那敢不聽,只好好慢慢地走到老怪物跟前跪下,問道:“師傅有何吩咐,但請賜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