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昕長衣一飄,身形掠出,我隨著他銀絲牽引,飛身而起。
跟在了走在最後的劉成身後,沐昕輕輕拍上劉成百會穴,劉成一震,目光一明。
我知道他清醒過來了,急忙示意他噤聲。
我指指方一敬,沐昕搖頭,我明白他的意思,方一敬是個冒失咋呼性子,真弄醒了他,只怕壞事。
沐昕這一掌看似簡單,卻足足用了七分真力,那魔音真是威力非凡,如今被迷者還有三百人之多,真要一一解開,沐昕只怕也就真力耗盡而死,沒奈何,只得先跟著看看究竟罷了。
三人默不作聲跟在人流後,深一腳淺一腳,直走了一個時辰許,黑夜裡,沙漠景物同一,實在不辨地點,只知道似是一直往西。
我卻漸漸覺得有些不對。
沐昕已經輕咦出聲。
我們對望一眼,沐昕點頭,手指一彈,一枚石子打斷了身側一株平常的紅柳。
繼續前行。
再半個時辰後,走到一堆砂石前,我們的臉色,突然變了。
砂石前,一株紅柳,斷成兩截,伏倒在地。
我們一直在兜圈子!
我臉色一變:“燕迴廊?”
燕迴廊是上古三大奇陣之一,與顛撲道,北斗橋齊名,飛燕迴廊,轉折連環,扣坎相間,生生不息,因為年代久遠,會布的人當世幾以無存,就是外公,也不過略知皮毛。
若真是燕迴廊。。。。。我心底寒意生起,只怕這三百餘人便是轉到活活累死,也不可能轉得出去。
沐昕卻搖頭:“不可能是燕迴廊,此陣必須託物而設,且佈陣者定會留缺,否則自己也會走不出去,你看這茫茫大漠,萬物皆無,如何託物幻化?又如何定位留缺?我猜,還是那怪音作怪,那東西有迷惑心神作用,硬是引了我們在原地亂轉。”
我皺眉道:“這便怪了,若是那鬼城確實存在,這聲音應該就是引我們前去才對,如何卻令我們在原地轉圈,一旦轉到天亮,它們還作祟什麼?”
沐昕也百思不得其解,我道:“既然是怪音作祟,我們三個捂了耳朵試試,若是能查出這聲音源頭,也好解救了不死營兄弟的亂轉之苦。”
當下三人撕了衣襟捂了耳,劉成當先前行,沐昕牽起我的手,道:“跟著我,走直線,千萬別離開。”
我微微一笑,將手反握住他,三人垂目而行。
沐昕的手很穩定,掌心包裹著我微涼的手指,溫暖源源而來,我抿著嘴,突然覺得很喜歡。
這一刻,被愛護的感覺,如春風忽換了這透骨寒風,沐浴我全身。
前方,頎長而清瘦的身影,堅定的肩,不知何時,已成為我一渡這十數載紅塵裡,霍然回首中,記憶裡最鮮明的剪影。
很安定,很寧靜,很。。。。。。冷。
我臉色突然一變,抬頭看向握著我的手。
不知何時,我緊握的沐昕的手已經憑空消失,而我的掌心,竟是一隻冰冷的骨爪!
白骨粼粼,月色下閃著妖異的光!
我渾身一震,手一鬆,骨頭落地,瞬間沒入黃沙。
沐昕,沐昕呢!
眼前白霧升騰,枯枝飄搖如鬼影曈曈,遠風掠來有如鬼哭,一剎那,我透體生涼。
不過一閃神的工夫,如何沐昕的手就變成骨頭?
是幻?如何那冰涼感覺如此深切?是真?哪有這般荒謬之事?
我吸一口氣,猛地咬開自己手指,鮮血流出,我將流血的手指向前一揮,低喝:“破!”
人身飲食水谷,精微變化而生血,主盛烈之氣,可破萬物陰邪。
血濺出,眼前青影一現又沒,白霧一散,一人在我耳側,輕聲道:“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