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滾!”
“你先滾,他就來。”
“哈!叫我說,”譏誚的聲音,“是思春!思春的女人最蠢!”
。。。。。。
我呆了一呆。
忽然覺得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這些可惡。。。。。。卻又無比可愛的聲音啊。。。。。。
你們終於來了!
濃濃的喜悅和酸楚,只一剎那間,便如潮水狂湧而上,淹沒了我,再化為豐盈的淚水,無可遮掩的傾瀉而出。
“外公!”
我縱身撲入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中。
……
有一剎那的沉默。
我不管不顧,只深深的將腦袋紮在那懷抱中,不肯放開。
懷抱的主人,還是那個很奸詐的腔調,笑道:“你們幾個說人家越活越傻,我看她德行卻象是好了些,瞧瞧,居然沒喊我老頭,忒不容易了。”
然而他的姿態卻不是語氣那回事,如此輕輕的擁住了我,手指溫柔的在我發中穿梭,我感受著他熟悉的微帶俱無山莊松木香的氣息,感受那手指細膩而輕柔觸及長髮的微癢,眼前突有幕幕場景飛電般流轉而過,血色裡輾轉的娘,惹禍的沐昕烏黑驚惶的眼,屋頂上俯視我的賀蘭悠,紫冥宮九針激魂,李景隆大帳前沐昕胸前綻起的血花,夾河戰場遍地死屍裡父親驚惶轉過的臉,朱高煦濃重的噴到我臉上的呼吸,山洞中熙音似笑似哭的神情,艾綠姑姑蒼白的頭顱。
一閃。
我的淚,層層復層層,溼了老頭厚厚的冬衣。
這是真正親人的懷抱,能永遠等待我回歸的懷抱,能予我撒嬌和放心將眼淚浸潤的懷抱,能令我安心,覺得不必再畏懼任何風雨和惡毒的懷抱,我已忘卻我有多久不曾如此痛快淋漓的哭過,似要將這數年辛酸,悲苦,跌宕顛沛,愛恨交織,於黑暗中,於四面沉默的眼光裡,於外公久違的懷抱中,全數傾瀉。
外公終於漸漸斂了笑意,緩緩撫摸我的頭,嘆:“痴兒,痴兒。。。。。。”
猛地卻有人揪住我的耳朵,將我拎離外公胸前,怒道:“哭就哭,莫髒了師傅的衣服,他自己洗不乾淨的!”
我含著淚花怔怔看著超強潔癖的棄善那嫌惡的表情,忍不住綻開一個笑容。
“師叔,看見你真好。”
他雪白的娃娃臉突然可疑的抹上一層微酡的顏色,忽地讓開我一步,又一把推開淚汪汪湊近來的揚惡,“你離我遠點!鼻涕蟲。”
抽身要走的時候睥睨的又看了我一眼,漫不在乎的道:“哭什麼?難看死了,有什麼值得哭的?被誰欺負了,揍回來就是,你要揍不成,咱們幫你一起揍,包他見了閻王也不敢哭訴。”
揚惡懶洋洋的踱過來,笑嘻嘻道:“懷素寶貝,別理那個自大狂,他是師傅老大他老二,底下誰也不配當老三,你和他一般見識,那會活活氣死。”
我還未及答言,又有一人邁著方步過來,鼻直口方,細目長眉,生得堂堂好相貌,一臉正氣的開口:“此言差矣,三師弟。。。。。。”
“什麼三師弟!”揚惡猛的跳起來,“遠真,說過多少次了,我排行第二,你排行最末,三師弟是近邪!”
“非也非也,”遠真今天的形象是腐儒,自然一本正經,“爾以入門先後排輩不當也,當以年齡論尊長。。。。。。”
“呸!”棄善遠遠斜睨過來:“誰知道你幾歲?保不準胎毛未乾,乳臭尚存,想作師兄?打贏我再說。”
“俠者以武犯禁。。。。。。”
我含笑看著那幾個活寶鬥嘴,一時竟恍惚又回到俱無山莊那些快活自在的日子裡,嬉戲,學武,玩樂,搗亂,無憂無慮的那七年,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