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六十幾了,不知還行麼。不過,既然您說了,我試試吧。”
於是慕容恪派人在百步遠的地方繫上一頭牛,賈堅當著眾人連發兩箭。一箭擦牛背,一箭擦牛腹,每箭都帶走一縷牛毛,牛皮卻絲毫不傷。圍觀的人個個稱妙,對這位賈太守尊敬得了不得。
和一切有知識有才能的人希望人家尊重他的知識才能一樣,賈堅深感慕容恪看重自己,覺得自己受到了最高的禮遇,從此就一心忠於燕國,直到後來他在泰山太守任內為守城而死。
慕容恪尊重人才最突出的表現是他始終看重慕容垂。慕容垂受慕容俊猜忌,受慕容暐猜忌,更受慕容評猜忌,那原因就在於慕容垂太強,他們擔心自己的位置會被這強者擠佔,慕容恪沒有這種擔心。
一天,他對慕容暐說:“吳王垂的才幹遠超過我,出可為將,入可為相。我將來死了,請將國政交給他。”
這話,慕容暐當然聽不進。“我父皇還不敢用他呢,何況是我!”
慕容恪知道設想讓慕容垂主政,統管全盤是不可能了。到他生病以後,特地找來慕容暐的庶兄慕容臧,託付他說:“現在秦晉兩國都在窺伺我們,大司馬這個職務總管軍事,非吳王慕容垂不可。論親,你和慕容衝是皇兄皇弟,可你們都太年輕,缺乏歷練,千萬不要貪圖官職把大事耽誤了。”
為了慎重,慕容恪又把這事說給慕容評聽,希望他拋開偏見,以國事為重,任用慕容垂。
“兄弟,老五的才略你是知道的,用他出任大司馬,秦晉兩方才不敢對我們下手。這話,你一定得記住。”
慕容評哼哼幾聲,像是答應又像是不答應。所以,慕容恪後來是帶著對慕容垂的牽掛死去的。他死去以後,慕容評到底沒有依他的意見安排慕容垂,卻安排慕容衝當了大司馬,這應該是慕容恪終生的遺憾。
教慕容恪遺憾的還有一事,這事出乎慕容恪本人意外。慕容恪對犯有錯誤的官員一般不做撤職處分,通常只是調動一下任官的部門。
這做法有點像我們今天老百姓所反感的“異地做官”現象。慕容恪當時那麼作,可沒想過百姓反感這層意思。他那是古代,是皇權時代,官是替皇帝管老百姓的,此地要是管不下去,上級官員讓他換地方再幹,老百姓無法過問。現在當然不同了,現在的官都是人民公僕。官作得不好,人民說你缺德缺才,會反感你這公僕,即使“異地做官”,總還有人說難聽的話。——唉,這就是*帶給當官的麻煩!慕容恪那時,根本不必想這些,當官只看上邊的臉。
他當時作那種安排,也許是覺得人都有羞惡之心,官員犯錯調動了,本人會感覺恥辱,這也就夠了。犯錯官員對主管上級還是感恩戴德,甚至更願效忠心的。
這做法當時的確起到了作用,官員們相互間有時候就提醒對方:“你是不是要宰公(指慕容恪)調動你的職位了?”他們用這樣的話彼此告誡,喊醒同仁好生打工,這說明慕容恪那種安排確有魔力。
那問題出在哪裡呢?出在慕容恪沒注意人雖然有羞惡之心,卻更有圖利之心。官員們被調職,當時也許感覺“不好意思啦”,隔幾天就全忘了。官員之間的兄弟情誼永存——因為一旦當官就不會下臺。每個官都需要熱捧,哪一方有油水大家都能沾光,有誰想出了能佔便宜的法子,不僅沒人說壞話,大家還覺得他不愧天才,樂觀其成,競相仿效。漸漸地,大家的心越來越野,出現了“燕王公貴戚多佔民為蔭戶,”以致“國之戶口少於私家”的情境。
這可不是好事,那些王爺公爺權貴親戚(自然還包括不一定屬於這個範圍的其他官員)將普通居民收歸自己名下作保護物件,他們的稅收不交國家交私人,由大戶統一管理。國家呢,國家管理的戶口比私家還少,國家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