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把巴德耀的屍體交給另一位少年,目放兇光,桀桀怪笑道:“好,老夫倒要看看無道婆教給你多少絕學。”
金雲鳳點點頭道:“大概不會比冰雪堡的少。”
甘平群靈機一動,納劍歸鞘,飄然而出,輕說一聲:“雲妹且退。”面對那老人從容道:“甘某方才說過,誰肯先說桂仙的下落,甘某饒他不死,所以不便和巴德耀交手。此時他已死在別人手上,剩下閣下一夥人,不該受前約的拘束。”
那老人先已懾於他把人擲得貫穿樓板的功力,見他忽然出面,心下暗驚,佯作從容道:“小子你打算怎樣?”
甘平群面色微沉道:“誰把範堡主父女遺體送來,甘某可饒他不死。”
那老人“嗤”一聲冷笑道:“要是不呢?”
“那就是屠盡你們這夥醜類。”他對於範日華父子雖說不上什麼感情,金鉤銀叟曾經勒迫他嗣母紫鳳女,冰雪堡的人也企圖汙辱金雲鳳,還有他親孃隨身攜帶的“清華內編”也由範日華向冰雪堡取得,這些公案若不解決,怎能罷休?他已打算大開殺戮,好迫令金鉤銀叟出面,話聲中,他已暗蓄掌勁,而表面上仍若無其他地從容。
那老人看不出他暗藏殺機,陰笑一聲道:“小子你太狂了,休以為在樓下能傷幾十位本堡的甲土,就上七層樓來目空一切,老夫位居七層四老,倒願同時領教幾招絕學。”
驀地,廣廳外一條甬道傳來老婦的笑聲道:“七層四老打不過,還有四婆八婦在此。”
甘平群俊目一移,見那邊甬道上已婷婷嫋嫋走來十二條身影,果然是四名老婦和八名豔婦,不禁劍眉一皺。
禿頭孔雀忽然一聲朗笑道:“七層樓之戰,最好是老對老,少對少,男對男,女對女,才不致冷我這禿頭孔雀。”
他在魔窟那雪丘上,被人以多欺寡,力竭遭擒,方才為了獲持那操縱升降的機括,被諸少年輪流攻擊,處在捱打地位,也沒佔得便宜,這兩股悶火在腔內燃燒,恨不得一掌打殺敵方四老,好扳回幾分顏面。
甘平群明白他的心意,怕只怕他敵不過對方四老聯手,二女也應付不了四婆八婦圍攻,趕忙介面道:“小子原是有意包下整座瓊樓,老丈欲大展抱負,小子只能謙讓一場,下不為例。”
禿頭孔雀昂然大笑,一指那老人道:“小老兒報個名來罷,老夫手癢得很哩!”
那老人冷冷道:“你連白海四熊的形相都認不得,來吹什麼大氣。”
禿頭孔雀“哼”一聲道:“誰認得你這厚皮熊,接招罷!”
他掌心微吐,一股猛烈的掌風已隨聲而出。
那老人面目一寒,猛可一掌劈出。
在屋裡交手,身法大受限制,雙方一上來就使出猛勁,但聞“隆”一聲響,兩道人影一觸即分,禿頭孔雀屹立原地不動,那老人蹬蹬連退兩步,舉袖一揮,滿樓燈火盡滅,一陣香風疾湧入樓,當中夾有絲絲銳風射向甘平群四人。
葉汝愜怒喝聲:“卑鄙!”但她只覺眼前一暗,也不敢冒昧出擊。
甘平群一聲冷笑,十指疾彈,幾十縷勁銳如矢的“彈甲飛垢”,也在那“虛室生白”的目力之下竟是處處命中,敵人敢是打算乘黑傷人,那知弄巧反拙,但聞慘呼連聲,那夥少年已紛紛倒地。
禿頭孔雀目力雖強,也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急道:“小哥莫追,敵人未敗先退,必有奸謀。”
他剛把話說完,自覺頭腦一暈,又叫起一聲:“不好!”便即頹然倒下。
甘平群驚駭叫道:“老丈你怎麼了?”
禿頭孔雀悄然無聲。
葉汝愜詫道:“雲姊和我都不會倒,他老人家怎麼先倒?”
甘平群恨聲道:“一定是那陣香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