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下巴。
孟躍進這傢伙笑得抱肚子,拍著楊楚生肩膀說“哎呀,我服了你了!”
“就不怕你不服!”白雪還有點自豪地說,然後抬頭又朝著楊楚生笑。
第9章 苦但快樂著
昨晚的批鬥會,真的讓紅光大隊的社員們,包括幹部們都開了眼界了。這年代,你有多囂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囂張。
這年代,敢於攪混了一個批鬥會,那可不是小事。而且楊楚生攪得相當紅色,攪得相當合情合理。
又是新的一天,大清早的,那種季節特有的毛毛細雨,又是淅淅而下。楊楚生跟白雪,兩人都戴著斗笠,沒辦法,到了農村,你不戴斗笠也得戴。就這種細雨天,草帽根本就不管用。
雨天,天也更黑,白雪突然腳底踩到一個小坑,禁不住踉嗆兩步。
“小心點!”楊楚生急忙說,伸出手拉了她嬌柔的手一下。
白雪站穩了,抬頭笑一下,然後手也沒有掙扎。
楊楚生真的不想放開,好像又怕她會跌倒似的。
“我走這邊。”白雪小聲說,她應該走進另一條巷子。
“我跟你走吧。”楊楚生也小聲說。
細雨中的兩人,手牽著手,在這年代,堪稱膽子最大的一對。
到了白雪的三同戶門外了,楊楚生才鬆開手,小聲說“進去吧。”
“喔喔喔……”,一隻大白公雞,可不管細雨,站在人家屋子邊種的幾株竹子的土堆上面,引頸高歌。這純白的傢伙,有一種這裡是我的地盤的氣勢。
楊楚生走進秋月嫂家裡,一進門就感覺有點亂。屋子裡有那個兩歲小孩的哭聲,土灶上面點著一盞暗淡的煤油燈。這煤油也是沒有證,有錢也買不到的,所以社員們,大都將煤油燈,擰到剛剛能看得見的亮度。
楊楚生朝著火還燒得特別旺的土灶瞧,鍋裡的粥都要溢位來了。急忙走快幾步,將鍋蓋揭開,再從爐腔裡退出兩根燒得“噼啪”作響的柴火,讓火小一點。
秋月嫂自己一個真不容易,肯定是大旺一早撿豬糞去了,不能幫他媽吧。
楊楚生本來是不想往裡屋走的,畢竟這是一個沒有男人的家。但聽著小孩在哭,又沒有聽見秋月嫂的聲音,趕緊走進去,抱起那個孩子。
好破爛的一個家,反正要怎麼形容?很難。牆壁的石灰層,剝落了好幾大處,地面的紅磚沒有一塊是不碎成幾塊的。
秋月嫂也從蚊帳後面走出來了,有點臉紅地笑一下。
楊楚生趕緊抱著小孩往外面走,知道她在幹什麼的了。這年代的馬桶,就是放在牆壁跟蚊帳相隔大約一個人可以進出的地方。別說是農村,你就是到縣城,都一樣。就是洗澡也沒有浴室,都是關上門,在裡屋洗的。
“來,楊同志,吃吧。”秋月嫂趕緊盛好粥,笑著就喊。
楊楚生將那個兩歲的小孩,交給還在揉眼睛,打哈欠的那個六歲的小姑娘,然後往桌子邊坐。
真的,楊楚生吃不下。他的碗裡,冒出熱煙的粥,跟秋月嫂比起來,大不一樣。瞧她碗裡的,不說粥了,應該說是湯吧,清澈得可以照見人。
“譁”!楊楚生拿起碗,,將粥往鍋裡倒,自己盛。
“哎喲,楊同志,這不好!”秋月嫂急忙站起來,但他的粥已經倒進去了。
楊楚生喝一口米湯,再夾一塊鹹菜放進嘴裡,“咔咔咔”就是咬鹹菜的脆響。這東西他重生前,是開胃東西,現在卻變成主菜。
秋月嫂也不用說什麼了,心裡還是暗自在感激。要沒有他的二十三斤米,她都要喝白開水就鹹菜了。
不管生活再苦,社員們一集中起來,村邊的那些土廁所旁邊,都是笑聲。